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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已将近卯时。

入冬的京城,寒意甚浓。

虽然天空仍是漆黑一片,但在禁宫午门前的甬道,已聚拢了颇多的文臣武官。

这些散落于朝房之外的臣子,穿着均较为臃肿,朝服之下似乎加穿了棉衣或皮袄。

尽管如此,没有一人是站着不动的,他们不仅来回踱着步,双手还搓个不停,更时不时伸到嘴边呵一口热气。

他们或交头接耳,或沉默静思。

工科给事中张文和兵科给事中周旋,便在交头接耳之列。

“张兄,据闻,就东宫千秋节,昨日共上呈了一百余道奏疏。”周旋说道。

“那皇上不会再无视了吧?”张文道。

“今日已是东宫千秋节。”周旋点了点头。

而在甬道边的狭小内阁朝房里,刘健、李东阳和谢迁各坐于一张椅子上,三人均眯着眼睛,似乎闭目养神。

他们身边还站着数名中书舍人。

“首辅,昨日呈递的奏疏仍石沉大海,究竟皇上有何旨意?”谢迁缓缓睁开眼睛,扭头望向刘健。

刘健仍然眯着双目,口中却应道:“于乔,如今再揣测也于事无补。待早朝时,便见分晓。”

“足足一百三十六份题本,所奏请的均为迫在眉睫的东宫千秋节,但皇上依然留中不发。”谢迁轻叹了声。

“谢阁老,正如首辅所言,再揣测也于事无补。既是如此,何不静观其变?”李东阳插话道。

谢迁轻吁了口气,也不再问,继续眯起了双眼,直房内随即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咚咚……”

阵阵的鼓声突然自朝房外而来。

直至三通鼓响起,刘健这才睁开双眼,望了望李东阳和谢迁:“宾之、于乔,走吧……”

李东阳和谢迁早已注视着他,听得随即点头应好。

无论是待在朝房内的文臣武官,还是一直于朝房外踱步的,均往午门走去。

按文左武右,以品阶的高低,文武百官由前往后排成了两列。

随着午门城楼传来“当当”的钟声,午门两侧的掖门再次打开。

钟声一停,分两列站立的文臣武官迈步走向午门,文臣穿左掖门,武官进右掖门。

依品而行的文武百官,过得不久已步至御道两侧,侍班候朝。

又等了片刻,微微躬着身躯静候的群臣,瞥见弘治皇帝缓缓登至奉天门上廊,但其身边并没有东宫太子朱厚照的身影。

大部分臣子的心中不由得一阵失望。

在鸿胪寺官高呼“百官入班”之时,文武百官齐齐走进御道,稍顷,最前班已于丹墀前停了下来。

甫一站定,群臣几乎同时俯身跪下拜叩,口中高呼:“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跪拜行礼完毕后,缓缓站起的文臣武官再次分列御道两侧。

不一会,已到早朝例行奏事之时,御道两侧的臣子,依次而出,开始启奏。

一件、二件……

就这般,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左右,第八件既定之事竟然已启奏完毕,今日早朝似乎格外顺利。

但早朝所奏之事,没有一件与东宫千秋节有关,端坐于御座的弘治皇帝大多只回应:“朕知道了。”

眼见早朝即将结束,所奏之事竟然丝毫没有提及东宫千秋节,御道两侧的不少臣子有些按捺不住。

就在众臣心思纷呈之时,一名臣子已步至丹墀前。

只见他朝着弘治皇帝躬身行礼,口中高声道:“臣礼部右侍郎兼鸿胪寺卿张俊谨奏:今日早朝,既无臣子失仪,亦无臣子朝参不至,伏乞圣裁……”

弘治皇帝点了点头:“甚善。”

待张俊退去后,那名站于丹墀旁的鸿胪寺官顿时唱道:“若无事启奏……”

昨日曾经上过奏疏的众臣子听得,那里还站得住?

十数名臣子竟从班列而出,包括工科给事中张文、兵科给事中周旋在内,齐齐向着弘治皇帝躬身行礼,纷纷道:“皇上,臣有事启奏。”

端坐着的弘治皇帝见得却波澜不惊,问道:“卿等因何事,竟然同时启奏?”

这十数人听得顿时默不做声,似乎同时失语。

弘治皇帝微摇了摇头:“卿等好生奇怪,既要进言,道上来便是,又何必这般迟疑?”

话音刚落,他望向站于最靠前的工科给事中张文:“张卿家,你先言……”

工科给事中张文略一犹豫,躬身再行礼:“回禀皇上。臣愚以为,今日乃东宫千秋节,皇上应颁旨,令文臣武官前往文华殿,向东宫行贺礼……”

弘治皇帝嘴角带笑,回道:“朕知道了。”

张文听得一愕,仅此而已?

丹墀前的群臣表情各异。

在张文愕然之中,弘治皇帝转而“点名”兵科给事中周旋:“周卿家,你又有何言?”

周旋躬身行礼,高声道:“皇上,臣亦愚以为,今日乃东宫千秋节,文臣武官实应前往文华殿向东宫行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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