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站的汽车票,是上车后将票钱给司机或者跟车的售票员。一般情况下,开车的是丈夫,收钱的售票员就是媳妇。夫妻俩买个车,村里县城的来回跑。
坐上车以后,郝彩云和邻座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聊着天,才知道车站大厅里那个三角眼女人的情况。
那女人精神有问题,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听说是丈夫和孩子都因为车祸出了事,受了打击,才跑到车站里闹腾的。
有些人看她可怜,就施舍给她点钱。也不知道谁给那女人出的招,让女人在厕所旁边守着收钱。
有的人知道情况的,就给她五毛。好多人不知道的,和那女人吵了不知道多少架。
郝彩云一边感慨着,一边和旁边大哥越聊越多。
“你这是从外头务工回来啊?哪个村的?”大哥黑黝黝的脸凑过来。
郝彩云说自己是杨树沟村的,去北京打工来着,已经七年多没回过家了。
说完这些的时候,大哥就把脖子缩回去了,整个人也靠坐在座椅上,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郝彩云被看的浑身不自在,进一步追问之下,才明白那大哥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那大哥姑姑家的妹妹就嫁到了郝彩云那个村里,恰巧就和这大哥讲述了杨树沟村里面,有一个去北京打工好几年不回家的小媳妇的故事。
故事的版本就说,郝彩云在北京做保姆,不检点。勾引雇主老头,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不敢回家。
还有更离谱的传言说,郝彩云是个心肠贼狠的媳妇。将大儿子打死了,半夜背到沟里埋了。打着出门找孩子的旗号,这才顺理成章的扔下丈夫和小儿子不回家。其实是自己在外头逍遥。
郝彩云听着这话,气的脸都发白了。
用膝盖去想,也知道这些传言是谁传出来的。
除了贼喊捉贼的张桂花,再没有别人了。
“多谢大哥告诉我,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这些年不回家,居然还有这种谣言在传呢。这下我回来了,我倒是看看那个传谣言的,敢不敢出来和我对峙!”
郝彩云回家的好心情,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岔路口下了汽车,拎着两个提包走上回村的小路。
以前在家的时候觉得,这条路又长又宽,如今再次走上去,却觉得又窄又乱。
路两旁长满了杂草,原本的石子土路修成了水泥路。可是水泥路上都是坑坑洼洼,并不比石子路好走。
郝彩云穿了双黑色的,带了五厘米后跟的高跟皮鞋。走起来,确实有些累。
走到村口的时候,已经到了饭点。各家的烟囱冒着细细的炊烟,宁静又安逸。
她回家的消息没有提前和吴雄飞还有小儿子说,就是想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经过村口公公家的院子门口的时候,郝彩云瞥了一眼,看着屋门敞开着,她也没有进去看看的意思。
虽然许多年不见,她还是能想象出来,公公指着她鼻子骂的时候那副扭曲的嘴脸。
路过一家家邻居的房子,发现很多邻居的房屋都做了翻新,重新整改了院子。
以前都是砖瓦房,墙面都是红砖活着土胚。如今看过来,很多家的屋子外都贴了瓷砖。窗子也换了大玻璃,院子里都是水泥地面了。
许是饭点的原因,大家都在家里做饭或者吃饭,门口的石墩上看不到平日里经常聊天的大爷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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