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芗是叶怀清的什么人呢?
当然不是什么道侣或未婚妻,没有道侣是这么随便的。
也不是朋友,更不是知交,他们的交情远没到这个份上,两人之间,充其量也只是见了一面而已,两人之间的熟络程度,还不如叶怀清和石通的熟络程度。
不过,白芗的修为在叶怀清之上。
甚至是远上。
在叶怀清看来,这就够了。
够什么了?
够作为一个“道友”,来探讨一些问题了,特别是他对于这个世界什么都不熟的情况下。
对方作为一个土著,了解的东西,应该比他知道的要多。
而且,叶怀清有很多疑惑。
这个世界,修行里,就不讲“修心”这种东西的么?
时值三更半夜,叶怀清乱发信息,不能不说是很随意了,但对方当时把“同心佩”扔给他,却比这要随意多了,所以叶怀清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甚至他还想着,如果对方睡觉的话,这玩意还能传递信息么?
应该没有这么智能吧?
不过,叶怀清要失望了,对方和他一样,并未休息,更只是隔了数息的时间,就给他发来了信息:
“石通此人,因穷途末路,而外温和内癫狂,你与他相处,也是好的,可以一窥人性,也可以一窥道性。”
嗯?
嗯嗯?
叶怀清有点傻。
不是对方所说让他一头雾水,恰恰是对方所言,无比稳当精妙,让他有一种考试时直接翻阅参考答案的感觉。
而且,什么一窥人性、一窥道性,这感觉就对了啊!
是他想象或者说认为的修行的样子!
但为什么石通,还有之前路上遇到的许多修士,不是这个样子呢?
叶怀清并不认为石通的癫狂仅仅只是穷途末路的缘故,更可能是一路修行,从未涉及“修心”这个东西。
“人性?道性?和修行有什么关系么?”
叶怀清干脆摆烂了。
但对方却是很认真地解释:“修行有三阶,天、地、人,修士须识三性,道、人、己。天阶修士,须识道性;地阶修士,须识人性;人阶修士,须识己性。不识此三性者,不谓之修,亦无以行。”
叶怀清心中大震。
猝不及防地听到这话,他惊得险些跳起来。
就如稍微多喝了一点酒,处于浅醉状态的人,不经意间,忽然被人当头一棒。
没有打晕。
是打醒。
叶怀清不能再摆烂了,更不能再装傻了,他收起了所有的随意和漫不经心,认认真真地鞠了一躬。
尽管对方不在眼前。
说实话,叶怀清有点无地自容。
如果说石通是外温和、内癫狂,那在某些地方,他其实是有些外谦和随意、内挺胸凸肚的,就比如说,他挺看不起石通的,并下意识地有点把石通当成了土著修士的代表,觉得对方修为虽高,但其实不懂修行。
他甚至因为石通,下意识地看低了白威白芗等人!
就因为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
此刻看来,可笑至极。
凭什么啊!
就因为他辗转了两个世界,前世看多了《易经》《道德经》《南华经》这种东西?
果然,人身边不能无高人。
一旦自己最高,就很容易往下看、往下走,而很容易忽视那昭昭日月、大道青天。
叶怀清无比地庆幸,今天发了信息给白芗,然后对方给了他这样的回复,让他如同醍醐灌顶,一下子知道并了悟了很多事情,并深深窥见了“己性”之中的一些鄙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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