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珩换了便装,搭了一条便船,从长江出发。
一路经过铜陵,进入九江道。
在彭泽停留了数日,观察当地百姓生活。
随后进入鄱阳湖,同样是观察十余日。
他白天观察,晚上读书,文气增长虽然稍稍降低,但并不影响整体的增长。
白天若是赶路之时,便体悟于退之在前几月教授的春秋之剑。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他已经离开江南书院一个多月。
“老丈,我看刚刚官府来收渔税,今年收了多少?”
景珩与一个相熟的渔民聊天,这几日景珩吃住都在船上,亲眼见这渔民交了渔税,才问道。
“385钱。”渔民老丈叹息着说。
景珩低头思虑道:“我记得国朝开国之时渔税是一石半,后来减至一石,换算到现在,也就是385钱,渔税并未加重,何以如此?”
“后生你有所不知,这并不是今年的税,而是道丰三十四年的税。”
渔民老丈一句话顿时让景珩寒毛炸立。
“这是五年后的渔税?”
“嗯。”
渔民老丈重重点头,惨然一笑。
“怪不得,你整日带着女儿在此生活。”
抬头看看船上那不过六七岁大的女童,景珩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后生你这人说话谈吐都跟我们普通百姓不一样,有股子说不上来的东西,应该不是普通人,不过我看你这几日住在我家渔船上,给的铜钱也不少,我就不瞒你了,这渔税收到五年后,还有人头税,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不怕告诉你,若不是你这几日的银钱,我都打算卖女儿了。”
老丈仰望苍天。
“这世道,哪还有我们这些升斗小民的活路。”
景珩默然无语。
之后景珩到了江西道,途经南昌,登上了滕王阁,与千年前那位名动天下的大才子同出一地。
但是景珩没有沉迷,辞章之道,不是这个时代的大道。
顺着赣江,途径长沙,最后在吉安跟着商队走入古道。
经历过数百里荒无人烟的古道,景珩的心彻底平静下来。
原本因为世间满目疮痍的心,也停止了躁动。
在这天地与自然之间,他好像看到了人类永恒不屈的精神,也看到了圣道最初的本意。
他已经领悟一种信念,但是景珩并没有开辟文心。
不屈。
这不是他想要的信念。
进入江汉平原之后才是真正的满目疮痍。
这里是妖神道的老巢所在。
江南道、九江道、江西道、江汉平原,四地是妖神道祸乱之地,但江汉平原是妖神道的根基之地。
所谓的万妖山就是九宫山。
去年景朝才平定这里。
时间一闪而逝,经历过大战的江汉平原百姓,还在默默地舔舐伤口。
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虽有夸张,但不过分。
朝廷对这些被迫从贼的升斗小民并没有太多的怜惜,大军过境本就是蝗虫过境,再加上朝廷并没有控制军队的杀戮,后果可想而知。
江汉平原人口去了四成。
这滔天的杀戮,反而是景朝做得更多。
景珩在他们眼中看到了愤怒,看到了仇恨。
可惜一种叫活着的东西压下这股情绪。
景珩一路行走,年末之时,他已经到了汉阳府。
在汉阳府的一间客栈里面,景珩给母亲寄信,吃完饭便冲冲进入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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