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安听着这话怎么感觉语气有点不对,他抬起头,看刘捕头神色平常,稳中带着笑。心思一转,这货是在借杆而上,给霍县丞难堪?
他看了一眼霍县丞,后者点了点头。
看来,他还没有把事情全都告诉在座的各位。今天请他赵平安来喝酒,是来挡枪的?
赵平安查民籍民册,重点查的就是泽里乡,这事在县衙里不是秘密。作为被查对象,泽里乡就算在顾县底牌再硬,他也犯怵。尤其听说霍县丞找了个什么身份也没有的白身来对付他们,这便就是明摆着要拿泽里乡开刀问斩。
一开始大家是这样的:
赵平安是谁啊?
崔家里胡山村的?
什么?还是个只有十七岁的樵夫?
什么犄角旮旯鸟不拉屎的地方,找的这人他识字吗?这不莽夫吗?
后来是这样的:
说是查对出了七百多黑户,成册上表了。
县令怎么说?
卢县令说“依律法办”!
依律法,办?还是依律,法办?他凭甚呐?他靠谁依律法办?赵平安?
脸上没长几根毛,倒是嘴硬的很!
泽里乡曾经是顾县吏员大户,县衙里从前都是泽里老乡。不管辞了的,还是没辞的,都想看看谁能把他泽里乡怎么办!
一个被朝廷贬斥的弃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白丁。在顾县的一亩三分地上,还能翻起怎样的浪来?鄱阳湖不大,但是埋几个不识好歹的人还是够的。
这种抱团,就让刘捕头对赵平安有天生的敌意,也让泽里乡的耆老、各里正对县衙产生特别的抵触。刘捕头借着今天的酒局,倒是有意一探究竟。
从他那略带阴阳的语气中,赵平安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果然又要被霍县丞当枪使了。
他已经给了最佳解决方案,在这套方案中,已经足够淡化县衙与泽里乡的矛盾,甚至可以说是县衙向泽里乡的妥协。
既不要他们的人,又不要他们的钱。
如此般解决,霍县丞仍不满意?
他不禁又看了一眼霍县丞,你丫跟我搁这扮狐狸唱聊斋了吗?
霍县丞笑了笑,“嘶”了一声,道:“平安,你也别总看我啊!徐夫子、刘捕头都在夸你呢!”
话锋一转,却又道,“只不过啊,今日我与卢县令商议过了,平安你的法子还是激进了些。”
赵平安:“……”
众人齐齐地看了过来,刘捕头问:“到底是个什么法子?乡里耆老一天来问八遍,某都被他问烦了!霍县丞,咱有法用法,别老藏着掖着嘛。”
“稍安勿躁!”霍县丞道:“原本这事也怪我,实在太忙,只能找平安帮忙。平安嘛,大伙都知道,与各位不知底细。也不知泽里乡在县衙的分量,查到的户籍缺额原本大功一件,就是法子嘛,确实有待商榷。”
赵平安默不作声,自顾自地喝酒。
他已经料到霍县丞要说什么了。只是还在卖关子。
看不出来,这老实巴交,浓眉大眼的老匹夫,原来还是个戏子。演的是一出人畜无害的戏码,做的是把人架起来烧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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