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村子都有这样一个人,心不坏,但有点傻,还时常伴有疯癫。
村子中的大事小情、红白喜事,这个人都会去帮忙,别的不要,只要给口吃的就行。
黔首唤其守村人,相传他们能帮村子消灾挡难,把噩运揽在身上。
而韩某人我,便是这样一个人。
只是与寻常守村人不同,我并非生活在村子里,而是生活在淮阴县城之中。
县城的人都比较坏,喜欢逢高踩低,所以我的日子并不好过,每日果腹都难。
为此我每天都要晚点起来,毕竟久睡最是抗饿,无需为吃食发愁。
今日我一如既往于莫时(十点左右)醒来,先狠狠地抻了一个懒腰,随后起床洗漱。
趁着洗漱间隙,我看了一眼桌子上摆放的几枚石子,思索起昨晚睡前未解之战局。
是的,这便是我混成守村人的原因——我的脑袋大部分时间都被战局挤满,实在没留下应付其他事情的空间。
在几次把水泼进眼睛里后,我又错把洗脸水当成干净的水填饱了肚子。
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事,因为我已经想明白昨晚战局破解之法。
快步的来到桌边,稍稍调整了几下作为我麾下士兵的白子,我开始分析起战局:
“我军严可称父子,逆战而不乱……”
“我选兵矛矮弓高,敌近而高兵弃弓敢战,何也?视敌之矮,信也……”
“哈哈,此战我已观风,彼地矮而逆风,吾地高而顺风,弓可矢之,战可顺之……”
我呢喃着那些黔首听不懂,只会当我发癔症的话,把手中白子不停前拱。
每走一步我都有我的道理,战局果然通顺起来,不久黑子便全部被我杀光。
将兵之道,我是大才。
“此战,韩家公子胜矣。”
我骄傲的起身,再不屑于看那棋盘一眼。
“咕~咕咕~~”
肚子忽然叫唤起来,却是洗脸水消化完毕,要我给它整俩硬菜了。
可这哪有硬菜哪。
原本那南仓亭的亭长还是愿意接济我的,每日早晚两次都让我去他那吃。
可昨早我去他家,亭长夫人给我脸色也就罢了,那灶台上更是一丁点可入口的也无。
若只是这般也就算了,偏我在灶台间寻找军粮的时候,他夫妻俩愣是一句话不说。
这就太过分了。
你每日接济我,我来日必有馈赠,这是无须言明的信义之事。
可如今你无缘无故断我军粮,还不与我这三军统帅说上一声,是不是嫌我刀刃不锋?觉我兵弱可期?
罢、罢、罢。
此等无半点信义之人,不可与之为伍。
只是离了亭长家,我也确实无处寻食,所以昨日饿了一天,如今更是……
“哗啦~”
人总不能被尿憋死,我抄起长剑插在腰间,拿起吴子书简,扯过父亲留给我的鱼竿。
哼!
没了你个军中伙夫,老子三军统帅亲自下厨,还不能养活我胸中五帅六将不成?
我一边看着【吴子】,一边向城外走去,来到护城河旁,我就地一坐开始与水军盘道。
只可惜【吴子】诱人,一时间忘了鱼竿,直到河水把它冲走,下游的漂洗娘发出笑声,我才惊醒过来。
可惜一切都晚了,父亲留给我的鱼竿也没了,接下来真的有些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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