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上元节,城中一切禁令解除,城门也会彻夜开启,自是“金吾不禁夜”。
宋清安与裴卿并肩而行,在人群中倒也和谐。
梁朝内,男女设防并不十分严格,至于上元夜这样的时候,便是大家都默认的与心上人相会的日子。想来宋清安与裴卿这般出现,便被大家默认为结伴而行的贵女与贵公子。
见过宋清安真容的人并不多,她也不担心被认出来。至于裴卿……他都戴了面具,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
城中灯火如昼,四处明灯高高下下,一片璀璨富丽。街上鬓影衣香、锦衣交错,多的是像他们一样出来赏灯游会的男女。时不时有女郎娇笑声略过耳畔,随风飘去。
宋清安看哪都觉得新奇,竟是瞧得眼花缭乱。
越到城中,人潮便越拥挤。宋清安只顾着看热闹,忘了一旁还有个裴卿。在人群挤挨下,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手腕骤然一紧,宋清安被一股力道拉了过去。
终是裴卿看不下去,选择主动牵住宋清安。
他语中几多无奈:“公……玥儿,若是把你丢了,我可不好交代。”
被裴卿念着小字,一如情人间亲昵呢喃。宋清安垂下眼睫,面上不显,手却悄悄动作着,与裴卿十指相扣。
在打算去寻裴卿时,宋清安便精心装扮过。她梳了寻常的三绺髻,戴了京中正流行的首饰,穿了件鸦青色织金藤纹长裙,身披山茶红孔雀纹斗篷。
一眼看去,便是高门贵女的模样,但并不会让人想到更多。
裴卿默许了宋清安的小动作,由她将自己牵得更紧。
这两人皆是样貌气度出挑的,宋清安不消多说,就是已覆了面具的裴卿,都引得身旁经过的女郎们频频回望。
宋清安不由得侧眸去看他,心下轻轻吟道。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这诗来形容裴卿样貌,倒是恰如其分。
两人逛到一花灯铺子前,宋清安驻足片刻,眼神在其中两盏上流连。
一盏兔子灯,一盏江南十三景。
四周人声喧闹,裴卿只得俯身在宋清安耳畔道:“公主若喜欢,便买了去。”
宋清安却摇了摇头:“罢了,这东西带着还是有些不便。”
明日离去时,她带着这两盏花灯,岂不露馅吗?虽然裴卿定有解决的办法,但这样的小事也不必麻烦他。
见如此,裴卿也没再坚持。他又看了一眼铺子老板的模样,便由着宋清安将自己拉走。
需知裴卿那身玄袍本就与周遭格格不入,更兼他腰间佩剑。虽有面具遮掩一二,亦无法挡住他冷厉目光。可怜那小摊老板被盯了一眼,霎时全身汗毛倒立。
见那奇怪的郎君走远,老板悄悄抹了把额头。
怪哉……这公子…怎么那么像一个人呢?
宋清安拉着裴卿四处走走停停,目光又被卖冰糖葫芦的小摊吸引。
几串糖葫芦插在把上,糖壳晶莹剔透,山楂饱满红润。宋清安眼睛一亮,轻轻晃了晃牵在一起的手,颇为期待地看向裴卿:“穆之,我想吃那个。”
穆之?
面具之下,裴卿挑了挑眉,站在原地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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