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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坊,庙街。

已经有一阵没住的宅子又添了生气,神堂内点着火烛燃着香,院内洒着月光,在门口张不良正站着目送一行人离去。

走的是绣衣卫百虎杨钊,两人已经秘密商谈结束,今夜开始内卫司的绣衣卫们一定会很忙。

明日就是隆元节了,真武和安禄山应该无暇顾及一个靖安司都尉了。

杨钊说没有找到孁儿的尸体,按他的话来说安禄山应该是将其藏起来了,除非把安禄山抓起来严刑拷问,不然应该是无从得知了。

李泌也在长安城内也蒸发消失了,查问过皇城内的守卫,他们只答亲眼见李泌出了皇城,而护送他出皇城的正是东宫右卫率。

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李泌在真武的手上,而且应该还活着,因为如果真武杀了李泌,必会将他的尸体丢在长安最显眼的地方,好让长安愈发混乱。

张不良还问了最后一个人,狐狸眼谢北亭。

自那日在画湖阁唐吐对决起,这个人就再也没有在长安出现过,杨钊同样派人找过却无果,眼下绣衣卫有更重要的事做,已经没有人力和精力大海捞针了。

如果阿不思的兵马真的要攻打长安,张不良所能想到的御敌之人唯有谢北亭了,现在如果进宫面圣陈述武孽要造反,圣人会信几分?只怕会被驳一句危言耸听,谈何教圣人点将防御?所以一旦事发,靖安司必须要准备一个人,手持靖安令调遣城内守军抵抗。

可惜谢北亭找不到了,方才杨钊点了一个绣衣卫替张不良传话,让靖安司徐宾去一趟戢北侯府,北鸾南鲤,如今只能指望北鸾了。

杨钊一行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中,张不良回转进门,在关好门后走到桌前,上面放了三碗面,两碗已经吃得只剩面汤,另外一碗分毫未动。

这是为孁儿煮的。

面上还腾着些许热气,张不良安静坐着,仿佛孁儿就坐在对面。

再也没人骂自己一声登徒子了,张不良念及于此微微一笑,湿了眼眶。

可空荡荡的厨房内确实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与孁儿的话音有七八分相似。

“阿姐呢?”

声音是从房梁上传来的,说明在张不良送走杨钊时,她悄悄潜入躲藏在了房梁上,光听声音张不良就知是孁儿的妹妹小离。

张不良没有抬头,他只是伸出右手抚向桌边长凳上的一物,通体被黑布包裹形似巨剑,打开一头果然露出了剑柄。

四下安静,两人对这剑柄都格外熟悉,过了好久张不良才开口道:“你阿姐让你离开长安,要好好活着。”

又是一阵沉默,哀伤的气氛在蔓延,小离明显痛苦道:“她死了?”

“好好活着吧。”张不良不愿承认孁儿死了这件事,只要他不肯定这个结果,那就代表孁儿还没死。

“都是你!”小离的愤怒之情瞬间压过痛苦,“阿姐一定是因为你才死的!”

张不良无言以对,因为事实真的如此,是他带着孁儿去阿不思的大营,这才被安禄山抓住,以至于被那畜生残杀。

“你们不是要救长安嘛,我这辈子就要把长安毁了,我一定会把长安毁了,在这之前我先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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