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类在面对危机与某些莫名存在时,‘识通’,或者是第六感总要强出人类一截。
哪怕修成了妖属,这些生来的天性也无法完全摒弃。
赵煜瞧着因恐惧不停以爪刨地的虎妖,言语中尽是嘲讽:
“我先前说错了,你这畜生吃了那么多人的心肝绝计是入不了冥府了,没准还要被解到泰山府君案下,受那身躯做灯捻,千载练魂熬魄的刑罚。”
虎妖闻言回过神来,狰狞的兽脸上升起一股懊恼。
相比数月前那个差点将它做掉的老东西,这小道士的符箓手段虽瞧着不俗,施展起来却并无多大威势。
可是它好悔。
悔彻心扉!
本该在刚发现道士来意不善时便现出形来,将其连皮带肉一口吞掉。
可它却托大忽略了自身伤势,以至于被这奸诈油滑的贼道生生缠住了半刻钟时间。
虎妖兀自回过头去,眼带眷恋看向那个趴在地上发抖的身影。
“韩郎…”它张了张嘴。
以往那个海誓山盟,松萝共倚的男人此刻却抖的跟只入冬后的掉毛斑鸠一样。
不但连抬头应它一声的勇气都没,甚至因为过于惊恐,一滩淡黄色的液体从地上蔓延而开。
虎妖眼神瞬间又复归先前的凶厉,转身做势欲扑。
如此局面,一切都拜眼前这个该死的道士所赐。
方才还靠在墙上半死不活的赵煜此刻却立马有了反应。
他也不起身,也不去拾剑,反倒是从袖中甩出一张用金线勾描成的符纸,而后双手飞速结印拍向半空。
就在赵煜一脸肉痛,准备以密咒报销掉这张师傅留给他的保命符纸时。
局面突转。
那满脸凶厉,似是要跟他鱼死网破的虎妖竟借着扑起的余力挂在梁上一顿,生生将头尾调转了个方向。
而后巨嘴一张吐出两道鬼气森然的虚影,自己则是狂啸一声,化做大片青光朝门外疾掠而去。
赵煜拾剑劈散两只扑到身前的伥鬼。
抬头时,却见那片青光已经接连冲开数道大小和尚布置在韩府院墙外的‘束妖缚邪符’,飞身跃上半空。
虎妖见了挡在胡同中央,有些不知所措的两颗光头也顾不上不理会。
它飞矢般越过屋梁,没过墙壁,径直朝山野方向疾驰,铁了心要在夜游神眼皮底下逃出城去。
“你这畜生倒当真是好魄力好手段,竟能舍了百年道行使出五行遁术来。”
赵煜提着剑在七拐八弯的弄堂里边追边骂,可绕圈跑的十一路又哪比的过飞直线的遁术。
眼前着那虎妖越逃越快,最后离蒲县关隘已堪堪只剩数里,赵煜登时一股气血冲上天灵。
“干了,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他心一横将长剑扔在地上,暴喝一声:
“捻香姑娘,此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话音未落,赵煜身上异相突起。
入眼所见处,一条条极为神异的香火之力自身后包袱中窜出,如同金线千缕沿着他的双臂蔓延而上,最后汇聚在指尖化作一截寸许长的金芒。
赵煜见状哪敢犹疑,忙咬破指尖口中喃喃低语,伴着密咒声开始凌空做符。
不消数息最后一笔落下。
一道香火神力打底,以指尖心血勾勒出的符篆便越过屋脊,自弄堂中极速浮上天穹。
赵煜一个激灵,一边扣腕稳住颤颤巍巍的手臂,一边单手结印,朝着虎妖逃窜的方向打出一道指诀:
“神光起空,紫气协用,鬼怪逢时绝迹,妖邪遇此成空,指地成刚,疾。”
律令即成,那道巨大的符篆仿佛得到了某种指令,化作一缕尺许常的金光朝着赵煜指诀所向飞云掣电而去。
就在画符所耽搁的这几息空当,虎妖已经借着遁术越过了蒲县瓮城上空。
只见头上洋洋光侵月,身下浩浩影浮天,却是已然逃到了护城河之上。
虎妖心中大喜,当即跃过瓮城,一头扎进了滔滔河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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