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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兄可知,若非项燕将军赐大兄尉长之位,大兄何德何能、有何威信去领战兵六百甲士?而那张焕三十有二,为楚征战多年又是县公之后,熟读兵书。只是因比大兄晚到一步与项燕将军汇合,就只能屈居大兄之下,试问张焕其人为何要唯大兄之命是从?”

未让周汉细想,毕沽便接着自己答道:

“只因大兄的任命文书,乃是从经项燕将军军帐,受过楚王大印,正统性不言而喻。大兄代楚王统兵,张焕又何敢不服?”

“只是如今,大楚已亡!”

“…也就是说,张焕服的从来就是楚国任命,而不是‘我’?”周汉见面前声嘶力竭的毕沽,突然好似醍醐灌顶般了然了,心中原本笼罩的层层阴影也被一同揭开一块。

既然楚国灭亡,那他这由楚国任命的军官,自然不再具有权威性。

而既然上位者没有了威望,那下位者凭什么要服从,任凭上位者予取予求?又凭什么不可取而代之?

唯器与名,不可假人!

从淮北跑到沛县,与中军失去联系后,周南的上官威严本就在不断丧失。

从他听到楚国灭亡的消息时起,就该想到这件事在士卒中发酵后的反噬!

所以,张焕要杀周南,甚至因为杀心太重,连刚穿越过来的周汉都早早察觉。

“太难了!”周汉长叹…

晚间,周汉依旧放弃小灶,与山洞外的士卒同食。

这倒不是周汉突然要以此来收拢人心,而是生怕吃了什么东西后又像原主般没的不明不白。

毕沽中途寻来,说张焕正在同人讨论劫掠事宜,还拉了不少原本中立的人旁听。

周汉点头,一夜无话。

第二日。

士卒饱腹,一干士卒的矛盾渐有缓和,毕沽依旧领人下山打听消息。

第三日。

周汉日常召集士卒,张焕推说领人巡山,不至。

周汉危机感渐浓,苦中作乐。“看样子那豹子头张焕,马上就要火拼白衣秀士周汉,抢我梁山泊基业了…”

周汉可不会天真的认为,那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张焕,到时候会心软饶自己一命。

第四日,张焕依旧未至。

毕沽寻来。

“大兄,粮食已经只剩三日用度了!”

“蛤?”

周汉看着眼前忠心耿耿的毕沽,一时竟无言以对。

十日、不!是十五日粮食,只因这几天多吃了几顿就快没了?

“还不仅如此,因士卒饱腹,山中又无事,如今众士卒渐起焦躁之心,有蠢蠢欲动姿态。”

作为男人,周汉很快理解了毕沽说的意思。

原来给士卒吃饱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第五日。

早间集合的士卒越发的少,张焕这次还未等人来说,便已经领着一群人不知去向,只留下那边空荡荡的营地。

“他不会带人跑路了吧。”周汉带着几分疑惑和几分希冀向毕沽询问。

“应当不是,张焕那边的营地火堆未熄,且尚留有些粮物在。”

周汉点点头,心中感到一阵无力。

但再怎么不愿面对,他也不能继续整天躲在山洞中,否则真要成前首领了。

万一到时候张焕拔刀向前,有一人站出制住毕沽,又有一人锢住周南双手的同时大喊:“副尉不可冲动啊!”

说罢张焕手起刀落,做了这石洞山之主…

“明天我也下山罢了,看沛邑中局势到底有没有我等的出路。”

毕沽闻言大喜。“诺!”

晚间,张焕归山。

不多时,山壁前有一大嘴士卒叫嚷道:“那边营地实在热闹,烤了两只羊,一只彘,还有酒尝。其等定然是做了山寇的勾当,张焕小儿不当人子!”

周汉与毕沽对视一眼,面色霎时煞白。

一夜无眠。

第六日。

周汉站在岩壁前,前面前稀稀落落的,竟只站了十来人。

这些人至今还跟从周汉,有的是依旧服膺他过往威信,有的是往前就得罪了张焕,无处可去,比如某大嘴巴的兵士。

但等到明后日断了炊,面前还能剩下几人真不好说。

“张焕呢?”

“赶早就下山去了。”毕沽愤慨答道。

不知是不是故意,今日张焕要去劫掠的地方,正好靠近他家的乡亭所在。

周汉首先是因张焕今天竟然没有带人来而庆幸,随后才感到一阵恼怒。“软刀子割肉…他想直接逼死我!”

“走,全部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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