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逸猛地睁开眼睛,酸痛和疲惫在他清醒的那一瞬间起涌入他的四肢,这感觉就好像有人往他的血液里灌了铅似的。他扶着方向盘,剧烈地喘息着。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车子停在CBD的一个幽深的巷子里。白清逸在确认了自己的位置后,猛地拍打着自己的太阳穴,企图让自己的昏沉沉的脑袋清醒点。
他现在有点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了,他记得自己和安然明明在那家餐馆里吃饭的,然后遭遇了赤鞘鬼。但为什么从尼伯龙根里出来之后,会在距老街十几公里外的CBD?
还有那个赤鞘鬼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说自己是黄昏教条的人。白清逸点燃了一支烟,混浊的烟气涌入肺中,让他恢复了点精神。
白清逸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街道,马路上车辆来往,确认了这里是现实。他开始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因为黄昏行动,他失去了部分记忆,但他记得很清楚,他是有家的,他和黄昏教条没有一毛钱关系。他成为零号病人,是因为点灯人把他救了出来。
他的记忆和赤鞘鬼的话完全对不上,他是今天才知道黄昏教条这个组织的。
白清逸有意无意地往后视镜上看了一眼,安然坐在后座上,脸色苍白,显然她被吓坏了。
他放下烟,张张嘴想要安慰一下这个被吓坏的女孩,可想不出什么词句来。思考了有一会,他只能干巴巴地说:“我没事,你也没事,我们从尼伯龙根里出来了。”
安然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奇怪,但是没有说话。
“不必用这种目光看我,”白清逸苦笑了一下,“我不是什么怪物。”
他又想起了什么,边抽烟边问:“你有没有听说过黄昏教条这个组织,老实说那个叫赤鞘鬼的家伙说我是他的同伴,把我说的都有点自我怀疑了。”
“小白……”安然的声音颤抖。
白清逸听出她话中的恐惧,摆了摆手,“没事,我们出来了,那个女人那么厉害,肯定把赤鞘鬼解决掉了,还有那个奥丁。”
他们在尼伯龙根里看到了奥丁,女人那句“芝麻开门了”就是在告诉他们通往现实的道路已经开启,他们可以逃出去了。于是他们快步冲出那个始终无法被照亮的餐馆,推开门就听见战马沉重的嘶吼在长街上回荡,电蛇在雨中游弋,他们循声看去,高大的八蹄战马在暴风雨中立起,端坐在马上的男人身旁层层叠叠的甲胄,暗金色面甲一对黄金瞳锐利炽烈,他一扯缰绳,牢牢地控制住斯莱普尼斯,举起手中黝黑而扭曲的长矛。
他们当场认出了那是安然口中的奥丁,因为那个人全身上下每一个特征都符合神话中奥丁的形象。
“小白……”安然的声音低低的,似乎想要说什么。
“别太自信,我懒得杀掉那个奥丁。”慵懒的女声从后座里传来。
白清逸猛地坐直,他侧转过身,这才看见那个女人坐在后座上,翘着二郎腿,小腿的弧线流畅而紧绷。
此刻女人斜斜地倚着车门,转过瞳仁饶有趣味地盯着白清逸。白清逸这才看清她的长相,“韶颜稚齿”和“雍容华贵”这两个词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她穿着黑色的套裙,肤色素白,一双天生的媚眼总是不经意间风情万种,眼角修长的绯色让她的脸透出一种小狐狸般的媚感,但并非是那种妖艳的气质,她晃了晃脑袋,没有任何修饰的长发垂下来,像是一道漆黑的瀑布。
她就这么带着一点不怀好意的笑容观察着白清逸,凌乱的发丝粘在她的脸上,垂下的额发掩映着她的一只眼睛,这么看起来透着一种古艳而森然的美丽。
“是你,你是谁?”白清逸惊得几乎要从座椅上弹起来,他伸出手抓住搁在副驾驶上的提尔锋。
“我知道你们现在有一肚子问题要问我,我也不是那种揣着情报不说的谜语人,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女人笑。
“我们怎么知道你的话可信?”白清逸警惕地看着她。
“真是不讲道理,我救了你们,你们还不相信我。”女人耸肩,不屑地翻个白眼,“信不信随你,我要是不说,这一局就真的没法完了。”
“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白清逸问。
“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是奥丁安排的一个杀局,就算你从那个餐馆里杀出来,等着你的会是奥丁的昆古尼尔。”女人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松软的靠枕,她伸了个懒腰,把下巴搁在上面,像是一只慵懒的猫。
“他们为什么要杀我?”白清逸一愣。
“奥丁是黄昏教条的老大,他们以一个叫做圣宫医学会的名义把龙族血清卖给那些血统不稳定的病人,你挡人家财路了,这是第一个原因,”女人竖起一根手指在他和安然眼前晃晃,“第二个原因是你曾经是黄昏教条的执法人,不过这是我的推测,那个叫赤鞘鬼的神经病看起来不像是会说谎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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