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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刺入肉体的闷响声接连不断地响起,鲜血飞溅,双方的交锋,没有金戈之声,只有长枪入肉的闷响;没有热血的叫喊,只有血雨喷洒的骇人。

只是因为南诏有着后背中刀剑,处死的残酷军法,他们仍不知疲倦地向前推进,以至于唐军前排士卒手中的长枪、长矛都染满了鲜血,就像是浸泡在腥臭粘稠的血浆之中,令人闻之作呕。

当然,唐军虽然在局面上占据了上风,但要是凭此就说南诏军已露败相,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须知道,交战并不等同于接战,实际上两军处于前方与敌兵接战的也就两三成,其余的不是抱着兵刃坐在阵中,就是在后方休整观望,养精蓄锐。

也只有前方军将阵亡个七七八八的时候,他们才会加入到战斗之中。

是以李晟并没有因为前方战场上己方占据上风而掉以轻心,反而愈发小心谨慎地应付着。

他知道,真正的厮杀还未开始,一切还很早,就像是黑暗中潜伏着的猎豹,一旦出击必然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果不其然,在前方战况逐渐趋于平缓之时,南诏前军军阵中终于有异常的动静传来。

一支披着虎皮的重甲步卒突然杀出,人数不多,几百而已,但气势狠骇人,甫一冲入前方战阵,就将唐军前军的枪盾阵线撞个七零八落,使得唐军阵线不由向两边分散开来,出现了一个凹口。

不过李晟紧绷的面颊却慢慢开始舒展,李逊见此,指着正前方异牟寻栖身处笑道:“大人,异牟寻急了,连其国内最精锐之兵负排也出动了。”

李晟点了点头,脸上浮现淡漠冷冽的表情。

“传令下去,收缩阵形。”

李逊一惊,不解道:“这是为何,一旦收缩阵形,我军就失了主动,到时候想反客为主,就难了。

不如让我领陌刀军与其负排一战。”

行营军之前与论泣藏、尚野禄交战时曾缴获过数百等身的重甲,李晟以此选拔精锐之士、又自东西二川武库中取了陌刀,组建了一支数百人的陌刀军。

李晟闻言摇了摇头:“岂不闻田忌赛马,哪有用上驷对上驷的道理?”

李逊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大人您的意思是……以中驷对其上驷,收缩阵型,使其兵马空坐于旷野中,受寒受冻,待韩将军奇兵到,再发上驷击其下驷,内外夹击,一举灭之?”

李晟含笑颔首:“算你小子聪明,也不知道你们兄弟几个谁能继承我的兵法韬略,承袭我的衣钵。”

李逊一听,脸上登时一窘。

“大人你不是将平生所学都传授给八郎了吗?”

“八郎他毕竟姓郭,不姓李……唉,也不知他与韩兵马使那边如何了,希望这小子,莫要辜负我的期望啊。”

……

而在南诏军后方小相公岭中潜藏数日的韩旻、郭映得知前方战事已起后,也已率部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南诏军后方数里一座小山上。

细看了一阵,郭映也是看明白了战场上的形势,唐军背营死守,而南诏军在前方拼死猛攻,唐军节节抵挡,局面显得十分胶着。

看似险象环生,实际上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唐军各色令旗飘舞个不停,一个个背插负羽的传令兵骑着骏马来往奔驰,在李晟的指挥下,三万唐军如臂使指。

每次阵线有动摇时,总有一支生力军加入战场稳住军阵,而南诏军久攻不下,又加上缺衣少粮,士气渐低。

其攻势也越来越弱,哪怕是异牟寻换了几批生力军上去,也没能逆转颓势。

大战至酋时时分,日头已偏西,南诏军终究还是不能拿下唐军阵线。

异牟寻知兵士疲惫不堪,再战下去,绝非上计,见状只得鸣金撤兵,收拾伤兵,暂且休憩。

只是他们耀武扬威了一整日,唐军士卒哪会容他们如此轻易的撤下,在李晟的主导下甚至发起了反攻。

当然,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李晟与韩旻当初顶了两个作战方案,一个是趁天黑前南诏撤兵时内外夹攻,一个是发动夜袭。

此刻见李晟自正面牵制住了南诏军,韩旻也不含糊,立刻率部自后方扑向了南诏军相对而言较弱的左路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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