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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苍这边正在思考,突然,个人终端一动,有条消息发了进来。

他一看,是任铮的。

“臭小子,立刻来我办公室!”

于苍摸了摸鼻子。

看来有人把昨天的事告诉老头了。

……正好,他也需要一些任铮的帮助。

这样想着,他起身,道:“解霜,你先留在这里帮忙吧,我去找校长。”

“好的老板。”

“走,棋儿。”于苍牵起女孩的手,“我带你去见一个长辈。”

“好。”女孩乖巧应下。

……

嘭嘭嘭。

“……请进。”

于苍推门走了进来。

“老……校长,你找我?”于苍刚想脱口而出老头二字,但棋儿跟在旁边,让他感觉怪怪的,干脆先叫校长,“来,棋儿,叫爷爷。”

“爷爷好。”棋儿双手握在一起,轻轻躬身,脆生生地叫道。

举动间,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见此,任铮刚想脱口而出的粗口也不由得憋了回去,化作几声咳嗽。

“臭……咳咳,那個……小苍啊,先坐。”

于苍将棋儿抱到沙发上,然后坐在她旁边:“有什么事吗?”

“你还好意思问我?”任铮咬着牙,尽量压制住破口大骂的冲动,“你是真会凑热闹啊……雪山的事都还过去呢,你这就又和禁卡扯上关系了?”

于苍笑了笑,刚想开口解释两句,他怀里的棋儿已经开口了。

只见女孩一只手放在胸口,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任铮,可怜兮兮道:“对不起爷爷……是棋儿的错,是棋儿把哥哥拉进麻烦里来的……”

任铮:“……那你小子就不会等、等……”

棋儿轻咬着嘴唇:“都怪棋儿太心急了,要是棋儿能再忍忍就好了……”

任铮:“……算了,这次不和你计较,下次遇到这种事,直接和我打电话,听见没有?”

那击火之星虽然地方比较偏僻,但是较真的话,也勉强能算在古都市区里……平时他肯定没办法去那种地方,但危机情况,他去那里出手,只要后来把报告写得好一点,把危机渲染得到位一点,也能算到正规出手。

他任铮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再不济,他也能摇点人帮忙嘛。

不过……

看着嘴唇轻咬,一副我见犹怜模样的棋儿,任铮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头。

这难道就是禁卡的威力吗……

难怪要禁止,于苍一个四级魂卡师带着棋儿,自己堂堂镇国竟然都抵挡不住!

谁能做到在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孩子这样看着你的时候仍然生气啊!

做不到,神话都做不到吧!

于苍揉了揉棋儿的小脑袋,女孩脖子缩了缩,但表情仍然很愧疚的样子。

“好了,不怪你棋儿。”于苍安慰道。

在任铮看不到的地方,棋儿伸出小手,冲着于苍比了个“OK”的姿势,示意自己没有问题,都是逢场作戏。

于苍不由得莞尔。

好你个棋儿,好重的心机啊!

不过,看到女孩在任铮面前这么维护自己,于苍心里也是十分感动的。

在感动的同时,也有点心疼。

正常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来的这种心机与演技?肯定都是俞夫人“练”出来的!

一想到在之前,棋儿的这副模样可能只是为了让自己在俞夫人手中少吃点苦头,于苍就忍不住对俞夫人腾腾冒火气。

任铮可没看见棋儿的手势,见女孩这副模样,他只以为是自己的态度吓到了女孩,于是只能偷偷瞪了于苍一眼,然后脸上的表情尽力柔和了下来:

“诶呦,乖孩子别难过啦,爷爷没有怪你……乖,不哭了不哭了,刚刚是爷爷态度不好,爷爷给你买糖吃怎么样?”

任铮无子无女,根本没有哄孩子的经验,此刻强行做出这幅姿态,于苍都替他感觉别扭。

倒是棋儿,在看到任铮的表情后,原本很愧疚的表情稍稍缓和,然后十分自然地“破涕为笑”。

她眼角缀着泪,向着任铮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谢谢爷爷,棋儿不难过了……棋儿知道,爷爷都是为了哥哥好。”

“哎哟……”任铮的顿时在棋儿的笑容里彻底沦陷。

坏了……后悔没生孩子了。

他接触的小孩子不多,可能时间比较久的也只有于苍一个……关键于苍小时候也没有棋儿这么讨人喜欢啊!

你小子那会可是皮得很,让任铮十分庆幸没有带孩子的烦恼。

一边,于苍则是叹了口气。

可怜的老头,被女孩玩弄于股掌之间。

“好了。”于苍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示意她可以了,“说正事吧。”

“咳咳,行。”任铮坐回椅子上,“击火之星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做的没问题,不过有件事我得问你一下。”

于苍点点头:“你说。”

任铮表情严肃:“你为什么要前往击火之星俱乐部?”

“我……?”于苍稍稍沉默,“因为最近在忙军备大改的事,我的一个想法与枪械有关,所以去找找灵感……有什么问题吗?”

闻言,任铮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又道:“去击火之星,是出于你自己的想法吗?还是说有别人引导你产生了这个想法?”

于苍摩挲着下巴,自己回忆了一遍几天前的经历,最后肯定地点了点头:“确实是我自己的想法。”

“这样吗……怪了。”任铮站起身,走到窗户前,“没人引导你,怎么会这么巧……”

“怎么了?”

“……”任铮叹了口气,回头,将一份材料扔在于苍面前,“那个俞挽清,是你父母的大学同学,她的丈夫常未泯是远荒俱乐部的高级会员之一……当年,就是俞挽清介绍你父母加入了远荒俱乐部。”

“什么?”于苍连忙拿起那份材料,视线越往下看,眉头就皱得越紧。

任铮在一旁接着道:“这个俞挽清藏得极深,你父母那个等级的制卡师,和她见面了那么多次,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她在使用禁卡,这样的人,竟然恰好在完成禁卡的当天,让自己的……女儿正好碰见了你,这一切太巧了,很难让人觉得她不是故意的。”

“这样啊……”于苍放下了材料,迟疑片刻后,才道:“正好,我也有件事得告诉你……在战斗的最后,俞夫人和我说,我的父母之所以……会失踪,是因为‘知道的太多’。”

“哦?”任铮眉头一扬,“知道的什么太多?”

“不知道,她并没有细说。”

任铮深吸一口气,然后道:“两种可能,一个是他们发现了远荒俱乐部的某种秘密,那次探险中,远荒俱乐部自己也损失惨重,有可能就是和他们发生了冲突……另一种可能,是他们发现了真龙死地的里面的某种秘密,结合目前的情报来看,这两种可能性都不小。”

“嗯?”于苍神色一动,“还有什么情报?”

“怎么说呢……小苍,对于真龙死地,你有没有感觉过奇怪。”

“什么奇怪?”

“毕竟传闻中,真龙死地只是祖龙皇帝追求长生不死失败而遗留下来的险地,理论上讲,祖龙皇帝是一个神话,就算再强,也超不过神话的范畴,而如今的炎国同时有帝长安与叶衍两位神话前辈坐镇,又同时拥有八大神话魂卡,就算帝神话受限于寿命需要经常保持沉睡,只凭叶衍一人,炎国的国力也要比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时期都强,怎么会放任一个如此危险的险地在境内一直存在呢。”

于苍眉头稍皱:“所以,是为什么?”

“因为……祖龙皇帝很有可能还活着。”

“这……”

“当然,说是活着其实也不准确。”任铮叹了口气,坐回了椅子上,“一千年前,帝神话走遍炎国境内,寻找遗失的神话,曾经冒死深入过真龙死地……当时,帝神话还只是一个镇国,在真龙死地险死还生,最后竟然阴差阳错地来到了核心地带。”

任铮缓了缓,才道:“据说,在那里,年轻的帝神话……碰见了恰好苏醒的祖龙。”

“恰好……苏醒?”

“没错……资料记载,太阳与月亮同时悬挂在那片天空的两端,一条蜿蜒的真龙匍匐在天空之下,龙首安静地垂落在龙椅的侧边……一位身着龙袍的年轻男人正在龙椅上扶额入睡,但,听不到他的呼吸。”

“那个男人就是祖龙皇帝?”

“……大概率是。”任铮点头,“龙椅之前,有一位身披重甲的将军持戈守卫,帝神话几乎不是他的一合之敌,就在将要被杀的关键时刻,龙椅上的男人,醒了。”

于苍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而任铮接着道:“不过,祖龙皇帝没有出手,而是发出了疑惑……帝神话说出了他的来意,然后祖龙皇帝说了一声“允”。接着,就将神话级魂卡烛龙的一朵曈中火赐给了帝神话。”

“曈中火……难道就是……”

“没错。”任铮点了点头,“就是现在被我持有的神话级魂卡‘烛’。神话的一部分,仍然是神话……短暂的交谈后,帝神话就被送出了真龙死地,并在之后下令,对真龙死地只能以控制与探索为主。其实当年我的出手申请被拒,也有这个原因,帝神话曾说,祖龙与他约好,假如某次苏醒,祖龙在真龙死地里察觉到了‘烛’,就会将其收回。不过后来帝神话曾经猜测,祖龙可能要成百近千年才会苏醒一次,所以,也不会这么巧就是了。”

“原来如此……”于苍恍悟,“那,这和我父母有什么关系?”

“这个……是我的猜测,不过,可能性很大。”任铮顿了顿,道,“你应该知道,三千年前,炎国曾经大乱,对吧。”

“嗯……那时正是荒兽首次出现的时候,然后八百年内连续三位神话力挽天倾,祖龙皇帝正是其中之一。”

任铮道:“那时,虽然有很多的灵兽被荒感染,但其实炎国大地上的大部分荒兽,其实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于苍点点头:“有印象,历史课本里说过,叫‘幽荒天界’。”

“对,不过课本上只是一笔带过。你可能不知道,史书记载,当时,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两个世界挤压在一起的世界壁侵占了整片天空,无穷无尽的荒兽从天空中飞下,整个炎国几乎成了一片炼狱……结合夜来的情报,我现在觉得,那幽荒天界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已经被荒完全感染的世界!”

棋儿的小手紧了紧,任铮说的话她大都还没办法理解,但是足够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危机。

“那后来呢?”于苍问道。

“后来……不清楚,史书并没有记载,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因为祖龙皇帝出手……你和我说过荒的危机后,我查证了许多的历史材料,虽然很多记载都真假难辨,但大致上可以确定,幽荒天界的消失时间,和真龙死地出现的时间基本上是吻合的。帝神话从真龙死地中回来后也曾说,他在祖龙皇帝的龙椅下感受到了非常恐怖的‘荒’的气息!只是他也不确定那究竟是什么。

“所以我猜测,真龙死地的之所以存在,绝对不是传言中说的因为什么追求长生不老,从帝神话的描述上看,祖龙皇帝的格局应该没那么低——真正的原因,极有可能是为了镇压那传说中的‘幽荒天界’!”

于苍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莪父母极有可能是知道了有关幽荒天界的一些情报,所以才遭人暗算?……可是,一个被荒感染的世界,有什么值得谋划的呢……而且,就算远荒俱乐部有这种谋划,为什么要接受我父母这一对外人的加入,这不是凭空增加暴露的风险吗?”

“这个……”任铮的脸色逐渐严肃了下来,“我猜测……他们很有可能,想要释放出幽荒天界!”

“释放幽荒天界?为什么?这能带给他们什么好处?”于苍眉头紧皱。

“好处……”任铮一顿,他抬起头,看向于苍,“你还记得,击火之星里最后那个壮汉喊了什么吗?”

“教派?荒芜?”

“这就是好处。”任铮面色阴沉得好像能滴出水来,“你还年轻,可能不知道。但,在四百年前灭亡的‘山界古国’,你应该了解过一些吧。”

“嗯……据说是因为内乱和天灾……”

“没错。但你知道,当时在山界古国中掀起叛乱的组织,叫什么吗。”

“……不会就是……”

“没错,正是荒芜教派!”任铮又拿出一份材料扔在于苍面前,“一个自称荒芜教派的组织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一种操纵荒兽的技术,便在山界古国之中大肆破坏,再加上突如其来的天灾,在很短的时间内,山界古国就灭亡了,当时,山界的王子曾经像我们发出过求助,因为荒芜教派完全就是一副反人类邪教的做派,而且触手已经隐隐伸到了别的国家境内,所以包括炎国在内的四个国家都派出过增援,如今的叶衍叶神话就是在那场战役中晋升神话的……”

“神话都打出来了?”于苍嘶了声,“那最后……怎么山界还亡国了?”

“山界是一方寄宿在群山之中的异空间,他们生存在其中,通过这种方式隔绝荒兽的侵扰,但是也因此没有对荒兽太过防备。在有人控制后,荒兽几乎长驱直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战争的最后,虽然把荒芜教派给消灭了,但是山界却已经彻底不再适合人类居住,没了这道屏障,他们只能亡国,遗民四散加入了其他国家……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地方都有资格抵抗荒兽的。”

说到这,任铮冷笑一声:“现在看来,恐怕这荒芜教派又死灰复燃了。”

“那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查。”任铮稍微平静了一些,“还要多亏了你和夜来的提醒和情报,让我们提前注意到了这个危机,不然,等到荒芜教派渗透到山界古国那样的程度,再去处理就麻烦了……行了,这件事我就是告诉一下你,让你心里有底,免得你自己去胡查乱查,再给我捅出什么篓子来。”

“额……”于苍一滞,“怎么就胡查乱查了……我像是那么会惹麻烦的人吗……”

“你不是吗?”任铮哼了声,“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接下来就准备去找那个申正,从他那里了解远荒俱乐部,然后被他随便提供一点线索就被牵着鼻子走,接着一头撞进远荒俱乐部的大本营,开启一段惊险刺激的冒险?剧本我都给你写好了,来吧,表演吧。”

“额……倒也没这么夸张吧。”于苍讪笑几声,有一种当场被戳破的感觉,“我其实是准备先去看看李安久的……”

“我还不了解你!实话和你说吧,那个申正是远荒俱乐部出身,他现在也在我们的调查名单里!别看他表现得很无辜,在雪山还受了伤,事实上,谁知道这是不是为了取得你信任演的苦肉计?那个魂能指针,他说是你父母的,但谁知道上面指着的方向是不是一个诱饵?”

闻言,于苍眉头稍皱,陷入了思索。

似乎……确实有这种可能。

“但……我只是一个四级魂卡师,值得他们费这么多心思这么做吗?”

祖龙雪山时,要不是自己出手,申正真的可能会死的……就为了取得自己信任,值得做到这种事吗?

……不对。

于苍忽然意识到,这也是一个误区。

他和顾解霜救出申正后,他便立刻昏了过去……这时间也太严丝合缝了,而且现在想来,申正只有腿上有一道伤口,当时他只以为申正是失血过多,现在看来,就连古罗都能在断臂之后撑那么久,那申正是一个六级魂卡师,还是个专业探荒人,会被这点伤口弄晕?

那周围的雪地狼连雪满都能独自应付,会把申正弄得这么狼狈?

更何况换个角度说的话,申正这么长的时间都已经撑过来了,又怎么可能在见到自己两个陌生人的时候这么放心地晕过去?他怎么知道自己和顾解霜是不是坏人?

他是装晕!

……是了,假如先假定申正是不怀好心的话,原本的时间线应该是:他们先救下申正,替他包扎,然后他的同伙引发雪崩,在于苍支撑不住的时候他再忽然醒过来,救下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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