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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川县百姓万万无法想象的一幕,出现在了这个雨夜。

不少夜雨前行的路人,看着颍川县三教九流中最拔尖的那几位中,见面就弄死对方的两位,破天荒的凑到了一起。

而且,最夸张的是,杀了对方儿子的那位,此时正亲自为另一人撑伞,脸上尽是笑意。

“阿兄,我没看错吧,是老猫跟马老吧?”

“应,应该是他们二位,不对啊,老猫不是弄死了马老的儿子,他们有着血海深仇吧?”

“谁说不是啊,两位后生,你们帮老朽瞧瞧,拿着扇子那位,是不是富贵赌坊的李东家?”

“额,老丈好眼力,那位确实是拿着扇子,不过我们不认识富贵赌坊的李东家,倒是这位瞧着挺和善的,脸上笑呵呵的。”

这时,李富贵一行人已经临近,路人们执伞退到路边,低头看地,给这些平民百姓万万不能招惹的一群人让路。

待人群远去后,议论又起。

“嘶,还真是那位富贵赌坊的李东家,这是要出大事了。”卖竹筐的老者,枯槁的脸上尽是担忧。

一旁卖雨伞的老妇,叹了口气,挑起雨伞没剩几把的竹筐,慢悠悠的朝家中走去。

“这几天,还是莫要出外走动了,可惜这场雨了。”

“周老汉,老身先走了,你也早些回吧,免得你那孙儿担忧。”

“行,我收拾一下也回,天黑,你路上慢些。”

周老汉也开始收拾起来。

两兄弟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立马上前。

“老丈您这不是危言耸听吧?我瞧着气氛很是和谐啊,他们还有说有笑的,怎么就要出大事了。”

“哎,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不说也罢,你们这群后生只须知晓,这颍川县,宁惹官差,莫惹李老虎。”

“您口中所说李老虎,莫非就是富贵赌坊的李东家?”

“不错,不说了,老朽收摊回家。”

“老丈我们帮你收,您再多讲几句吧。”

......

栖霞街南边第八巷内。

雨夜中,入目一片漆黑。

叶青摸墙而行,待眼中突然出现一抹光亮,这才停步。

“这里好上去,寻处地势高的屋脊猫着。”

任海潮一挑眉,“你走这么久就为了找个矮墙?”

叶青不爽了,“本公子又不是练家子,下雨墙壁湿滑,不找个矮墙怎么好爬上去?”

任海潮:……

他面对齐眉矮墙,手都不用,蹬墙两步而上,动作潇洒至极。

一旁的叶青眼中浮现出了羡慕之色,有心想学任海潮,但一想若是摔个屁股蹲儿,丢人屁股疼事小,主要是衣服也还得洗。

已经房墨婉和离,没人为他浆洗衣物,身上一身衣物里三层外三层的,洗着忒麻烦。

爬到旁边高墙上的任海潮,见下面那团青色丝毫不动,低声催促道:“赶紧的!”

叶青咧了咧嘴,收起纸伞猛地一蹦,手撑矮墙狼狈而上,衣袍终归是弄脏了。

两人猫在一处无人的宅院屋脊,看着漆黑一片隔壁巷道。

任海潮皱起了眉头,低声道:“这什么都看不清,如何行事?”

叶青回道:“漆黑一片不怕,等会儿喊杀声起来,你得忍住,等本公子说你出去,你再出去。”

任海潮抿唇,等一粒雨珠从眉心顺着鼻梁滴落,瞥了眼躺在屋脊上,将伞打开盖着身子的叶青。

“都这时候了,你还打伞作甚?”

“你话忒多了。”

任海潮自讨没趣,闭目凝神。

过了一会儿。

踏踏。

密集的脚步声响起,踏破了雨夜的寂静。

微弱的灯火照亮了漆黑巷弄。

“马老,没想到您在这里还有宅子,下面的小猫从来没见你来过这里。”

“狡兔三窟,马市凭证这些贵重的东西,小老儿都是分开放,以免哪日被人一锅端了,财物都被人弄走。”

“啧啧,有道理,还有多久啊?”

“前面没多远了,咱们走快些,这雨下的小老儿身子骨有些撑不住了。”

“您慢些,身子骨要紧,我来扶着你。”

原本老猫心中还有些担忧,但走了一路都没见到马帮其他的人,手下的小猫散出去,也没瞧见马帮有埋伏,是彻底的放下了心。

此时老猫谄媚的搀扶着马老,亲爹都没这么亲。

马老不再说话,顺着老猫的意思,放慢了一些脚步,借着灯笼,瞧着巷道周围的墙壁。

跟随在两人身后的李富贵,莫名的有些不安,当瞧见马老的后脑勺在微微扭动,似在瞧些什么,顿时有种如芒背刺的感觉。

他折扇抬起,跟着的刘远立马上前一步,挡在了李富贵侧面。

张明等人也打起了精神,手放在了腰间梢棍上。

又走了几丈,马老停住了脚步。

“马老,到地方了?”

老猫左右察看,见两侧还都是院墙,不见屋门,眉头皱了起来。

“动手!”

马老暴喝一声,原本佝偻年迈的身躯,猛地挺直,扑进了左边一名棍夫的怀中,揪着对方衣领,狠狠的撞在了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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