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眼泪将异物排出,柔软的丝巾再拭去残留的泪水,顾棠眨了眨眼睛,视线才渐渐清明起来。
对上墨司宴近在咫尺的脸,顾棠正想道谢,耳边就传来他隐隐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受着伤还非要逞强,你是又想断条胳膊还是想断条腿?”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安慰,反而还被训了一顿,而且事发突然,她不去救就没人救了,这样也能算逞强吗?
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的刺激下。
顾棠脾气也上来了。
她忍着头晕目眩的恶心,从地上站起来,拉开与墨司宴之间的距离,然后冷冷道。
“燕王殿下,您未免管得也太宽了,说难听点,臣女今天就算是死了,都跟您没有关系。”
前世,墨司宴就算再生气,都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更别说她上辈子受伤时,他只会抱着她好一顿哄。
然而刚才却凶巴巴的。
顾棠知道自己不该这么矫情,毕竟这辈子他们并未成婚,他也没有义务哄她,但人受伤的时候总是特别容易脆弱。
“顾棠!”
男人不知道被她哪句话刺激到,黑眸危险地眯起,平日里散漫懒倦的面具脱下,俊美的脸上围绕着一抹冷戾的黑气。
在顾棠的记忆里,墨司宴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地叫过她,发了狠的语气,浓重地如同高山上常年不散的白雾。
对上他阴郁的眼神,顾棠理智回笼,心里也有些后悔刚才那样讲,毕竟再怎么说,墨司宴也是关心她。
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是不可能收不回来的。
顾棠避开他的视线,闷着头就要走,然而刚迈出去一步,身子就俶然悬空,她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
“你疯了吗?这里是谢国公府。”
“快放我下来!”
墨司宴目不斜视地抱着她往外走,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但是手中的力道却紧了紧,恨不得将女孩揉进骨血里。
笑面虎的外皮褪去,露出更为骇人的内里来,捕捉到他脸上阴沉沉的神态,顾棠后知后觉感到有些害怕。
抓着他衣服的手,不自觉揪紧。
墨弋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迈着两只小短腿,吭哧吭哧地跟在男人身后,圆溜溜的脑袋时不时昂起,眼睛里带着一丝不安和探寻。
厢房。
顾棠本来还担心墨司宴会发疯,谁知他将她送过来后,人就没了踪影,甚至在府医诊治完、叶茹慕承言探望完,他都没出现。
就在顾棠纳闷的时候。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半躺在床上的顾棠,立马端坐起来,下意识还理了理发髻,确定形象上没什么问题才道:“进。”
吱扭一声,有人进来了。
看见来人的瞬间,顾棠先是失望了一下,随后察觉到他怯怯的目光,她笑着对他招手道:“过来,让姐姐看看你。”
乖软的嗓音如同浸了蜜,听起来甜甜的,语气更是温柔地像四月的春风,拂过脸庞时,舒服又惬意。
充满温暖笑意的脸上,此刻覆着一块显眼的白色纱布,墨弋脚下仿若灌了铅一般沉重,他抿着唇踱步走到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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