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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里没有秘密。

贾赦也压根没有想过要保留邢氏几分脸面,而下令封锁消息。

瞬息间。

邢氏勒索贾琮不成,反被贾赦禁足的事,便像是长了翅膀一般满府传扬开来。

贾母眉头紧缩,望着窗外雪天沉沉叹气。

她两个儿媳妇,一个貌似慈悲和善,实则阴狠毒辣,下手完全不计后果。

另一个却是蠢钝如猪,贪婪无餍,眼皮子浅到连她身边的丫鬟都不如。

也不知道她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这当儿,贾母已然完全忘却了。

邢氏原本就是她从寒门薄宦之家千挑万选出来给贾赦添堵的。

只能说邢氏的冥顽不灵,远远超出了她这位堂堂超品国公夫人的想象。

而王熙凤得知邢氏禁足的消息后,忍不住在屋内抱着软枕哈哈大笑。

将下午在迎春房前受得那肚子窝囊气,直接抛到了九霄云外。

就连贾琏这几天动辄就往东府跑,一待就是一整天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相较贾琮那个小屁孩而言。

自然是占着婆母名分,牢牢踩在她头上的邢氏,更让她恨得咬牙切齿,入骨三分。

大明宫内,收到贾府暗报的永泰帝徒樘一阵捧腹大笑。

好容易笑够了,才对侍立在一旁的戴权,乐呵呵地道:

“贾史氏给老三娶进去这么个玩意,还得天天朝夕相对,装成一副婆慈媳孝的模样,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老三这些年来,没被那蠢妇给活活气死,也真是不容易。”

“不过么,只要老三那混球过得越憋屈,朕心中就越欢喜!”

“哈哈哈哈哈!”

说着又是一阵疯狂大笑,趴在御案上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戴权连忙上前奉上一盏香茗,轻轻拍打永泰帝后背。

永泰帝喝了口茶,这才缓缓顺过气来。

手中拈着颔下长须,还是越想越有趣。

若不是此时夜深,又下着漫天大雪,他巴不得立时跑去贾府看看贾赦那暴跳如雷的样子。

顺便也去瞻仰瞻仰贾邢氏那蠢得惊天动地的白痴妇人!

与此同时。

坤德宫里,天玺帝徒煜同样看着暗卫送来的消息,乐不可支。

皇后难得看见天玺帝这副模样,含笑问道:“皇上这是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事?”

天玺帝徒煜将那纸消息递给皇后。

他们本是少年夫妻,向来相濡以沫,这些事自然无须隐瞒。

天玺帝笑呵呵地道:“三哥这位续弦妻子,也不知道是贾史氏从哪个旮旯窝里挖出来的活宝。”

“这样丢脸丢到姥姥家的事,她也能干得出来?”

“有了这笑话,朕可以在三哥面前笑一辈子!”

皇后看完后先是掩唇娇笑,旋即幽幽一叹:“三哥倒还罢了,我只可惜张家姐姐跟二嫂……”

她也是出身名门,跟昔年贾赦正妻太傅嫡女张氏自幼相识。

就连先太子妃也是她的闺中密友手帕交。

十六年前那场滔天巨变后,两个闺蜜先后撒手人寰,香魂杳杳。

只有她飞上枝头,成了这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

天玺帝徒煜收住面上笑容,抬头望向宫门外白茫茫的天地。

半晌,才语意沉沉叹道:“不说这些往事了,夜深了,咱们安寝罢……”

一夜无话。

…………………………

这日清晨。

从跟薛姨妈击掌相约那天算起,已是第三日。

薛宝钗早早就让莺儿过来前院打探消息。

迎春房里跟东院里发生的那些事,当然瞒不过看似万事不萦怀,实则处处留心的薛宝钗。

也更加让她确定了贾琮在贾赦心中的地位。

虽然她不好再度大张旗鼓亲自去贾琮前院,派莺儿一个丫头过来问问却不碍事。

贾琮见到莺儿,心内早已明白来意。

歪着头,看着莺儿直笑:“姨妈跟宝姐姐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这大雪寒天的,只怕我爹还高卧未起呢。”

莺儿笑盈盈地道:“姑娘只打发奴婢过来看看琮三爷,可不是要催促琮三爷什么。”

“琮三爷千万别误会。”

贾琮微微一笑:“知道了,那你如今是家去呢?还是在这里等我回来?”

“我们太太跟姑娘都在老太太跟前说话,不如,奴婢去荣庆堂等琮三爷的好消息?”

莺儿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贾琮脸色。

她当然知道贾母下令不许贾琮再去荣庆堂。

贾琮笑了笑:“也行,那你们就在荣庆堂等着吧。”

“待薛大哥回来了,我再打发人去告诉姨妈跟宝姐姐。”

他可不愿意去荣庆堂见贾母那张一见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老脸。

就算等会从锦衣府捞出薛蟠,也会让人直接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棒槌送去梨香院。

莺儿走后,贾琮便让贾乐去后头打听打听昨晚贾赦歇在哪里。

反正不在书房,就在花园里的那些小姨娘处,绝对不可能在正院。

邢氏那蠢妇昨儿没被贾赦亲自赏两记大比兜,仅仅是挨骂禁足,已经算得上贾赦不打女人,有涵养。

至于留宿过夜?

又怎么可能?

那画面太美,贾琮压根不敢想。

不多时,便见贾乐打着一把桐油玄青罗伞,护卫着贾赦顶风冒雪而来。

远远看见贾琮院前那三间新搭出来的倒座小房,贾赦皱了皱眉。

“琮儿,我在后头给你收拾间院子出来得了,这盖得乱七八糟的是什么?”

贾琮笑嘻嘻地道:“爹,前院住惯了可比后头清净。”

后面又是贾赦那群大大小小的莺莺燕燕,又是邢氏身边那群蠢成一窝的奴才仆妇。

他还怕天真无邪的小翠儿被那些狐媚子跟蠢货给教坏了。

贾赦想了想才道:“那等翻了年,在前院给你收拾一间大些的院子。”

“有禄跟贾安贾乐兄弟都住在这?”

“不嫌挤得慌?”

戚有禄跟贾安早就从倒座房中迎了出来。

见贾赦动问,戚有禄笑呵呵地道:“贾叔,这里比在西内挤大通铺可好得多。”

“贾安贾乐兄弟也不常在这里留宿,我一个人足够住了。”

他原本一直称呼贾赦为将军或是老爷,被贾赦跟贾琮说了好几次,这才改成了贾叔。

只是对贾琮那句三爷还是没改。

贾赦拍拍戚有禄的肩膀:“你跟贾安贾乐兄弟不一样,跟我亲侄子也没什么分别,可不能这样委屈。”

就算不提西内的戚老总管,单单看在跟夏守忠多年相交的情分上,贾赦也断然不会委屈了他。

若不是当初戚有禄执意不肯单独住一间小院,贾赦早就在前院给他另作安排了。

戚有禄笑道:“不委屈,绝对不委屈,我就这样跟三爷一起住着很好!”

“算了,拗不过你,等来年给琮儿收拾院子的时候再说。”

贾赦笑了笑,牵起贾琮的小手,在风雪内款款而行。

若不是因为贾琮的缘故,哪怕薛家再出十间铺子,也休想让他这个鬼天气出门。

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命人备好马车。

贾安贾乐驾驭马车,径直往锦衣府方向而去。

锦衣府同在神京西城,距离荣国府并不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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