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在校外找了家小饭馆，边吃边聊。
林野心疼妹妹在外求学伙食不好，之前在家里养出的那点膘都没了，不时的往她的碗里夹肉。
林静起初还配合的照单全收，后来不得不用手护住了碗口。
“二哥，我自己夹，你也多吃点，坐那么久的车过来，肯定吃不好睡不好的。”
林野不可能吐露实情说恰恰相反还挺逍遥惬意的，笑了笑说道，“现在天气冷了，坐车没有那么遭罪了。而且往这边来的人少，我捞到了空的三人座，像坐卧铺一样。”
“是吗，那蛮好的。”
林静也觉得他脸色不错。
她喝了一口北冰洋汽水问起，“二哥，刚刚你说大嫂预产期在一月底，要是提前生的话，那我是不是放假回去不久就能见到小侄子或者小侄女了？”
林野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筷子说道，“对啊。到时妈打算去伺候月子，你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跟着一起去待几天。”
林静点头说道，“好啊。我跟同学去逛街的时候还给孩子买了一对银手镯呢。”
林野真心的夸赞了一句，“这个礼物不错，寓意好还实用。”
因为林静下午还有很重要的课，饭后林野把妹妹送回了学校后，就先行离开了。
不过，分开之前，又再次的叮嘱她把带来的特产和吃食给关系好的同学分一分。
午后的温度升高了一些，下过雪的地方也有融化。
但屋顶房檐的雪依然比较坚挺，看起来颇有韵味。
林野看看时间尚早，最后还是坐上了无轨电车去找杜非凡。
80年代，全国拥有无轨电车的城市有26家，基本上都是大城市。
后来，成为了一道慢慢消失的城市风景线。
林野一路欣赏着车窗外的景色，感受着冬日里的首都跟秋天的差别之处。
终于到站下车后，他拎着包拐进了胡同。
这时的胡同都是灰墙灰瓦差不多模样，但是并没有那么脏乱差，因为很多东西都可以卖钱，想要捡垃圾都比较困难。
刚走出不远，林野就看到了奔跑打闹的孩子，以及几个下棋的老大爷。
坐在小马扎上下棋的只有两人，旁边或坐或站观棋的却有三四個人。
原本林野没太注意，视线随意的扫过而已。
结果，没想到在其中看到了杜老爷子的身影。
他立刻笑着打招呼，“杜爷爷。”
老爷子也认出了林野，忙放下抱起的手臂，朝着他走来，“小林，今天刚到吗？凡子之前还念叨你来着。”
林野笑容可掬的说道，“是的，杜爷爷。几个月不见，看您老身体气色都挺好的。”
老爷子笑着摆摆手，“一把老骨头，也不行喽。”
旁边下棋和观棋的人，都对出现在这边的陌生面孔有些好奇和关注。
甚至还有关系比较好的一位老伙计直接询问，“老杜，这么俊的后生是谁啊？”
杜老爷子呵呵的笑道，“我孙子的朋友，打东北来的。”
然后又交代了一句，就带着林野一起朝着他家的大杂院走去。
林野没有回头，也听到了后面几人的议论声。
现在的东北可不是以后的东北，还是共和国长子，老工业基地，领跑全国几十年。
他淡淡一笑，加快了脚步。
在外面的时候，两人只是说着不痛不痒的话题，对于户口等事情一个字也没提。
直到走到了简陋破败的大杂院后面，进了杜家的屋子。
杜老爷子招呼他坐下，才一边倒水一边说道：“在长途电话里也不方便多说，你是不知道这个对调的人有多么的难找。
凡子和他哥们儿几乎去特定的地方摸遍了那里的电线杆子上贴着的对调启事，还紧着找人四处打听。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了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
其实，就算老爷子他们不说，林野猜也能猜到在茫茫人海中找寻一个理想的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要付出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以及汗水。
因此，他心里很是感激。
除了用钱财表示，还有另外的准备。
“这件事能够如此顺利办到现在这个程度，真是辛苦了杜哥和他的哥们了。”
他说话间拉过来腿边放着的提包，“杜爷爷，我从老家给你们带了一些山货，还有灵芝野山参切片。另外三哥也让我帮忙捎了红肠等特产。”
杜老爷子刚刚一照面，看到他带着大包小包的就明白这是给自家的，但是没料到还有谢三的份。
“你们这两个小伙子都太客气了，大老远的带这些东西多沉啊，而且野山参灵芝都是难得的药材，下次可不兴这么破费了。”
他客套了几句以后就收下了。
林野喝着茶水，又详细的问了问那个对调人的信息。
老爷子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把情况讲了讲。
“这个人是个孝子，家里几个姐姐，只有他一个儿子。据说是父母身体都不太好，又一年年的岁数大了，所以迫切的想要回到原籍。
但是要价可真挺黑的，一张嘴就是三千。现在一个月工资才多少？”
林野倒也能够理解这个人的狮子大开口。
京城的户口一旦放弃了也意味着失去很多，肯定要想办法找补回来一些。
这也就是现在的人们对于首都户口还没有清晰的认识，倘若多年以后，别说几千就是再多的钱，也未必会有人愿意干这种事情。
不说其他明里暗里的好处和福利以及优越感，单单是孩子上学这一项就秒杀一切。
这时，小院里传来了一些声响。
林野和老爷子纷纷透过挡了半截窗帘的窗户朝着外面张望。
然后就看到了驮着鼓鼓囊囊的袋子回来的杜非凡。
林野立刻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杜哥。”
杜非凡用身体支着自行车，冲着他笑道，“我刚刚一进胡同口，听几个老街坊一说就猜到了准是你来了。”
林野凑上前帮他把袋子卸下来，碰触的手感猜测应该是衣服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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