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噗通!”
“噗通......”
徐风年话音方落。
殿门外众守卫人头落地。
他知道,是那年轻宦官出手了。
毕竟只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
“说出你的来意。”
大殿之中,响起了一道淡然的声音。
语气平淡至极。
没有所谓的王霸之气,更没什么威严。
先前那股生死间的大恐怖也消散于弭。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的淡漠空灵。
若巨龙俯视蝼蚁。
见年轻宦官并没现身,徐风年也没觉得意外,只是随意一笑道:“我来同阁下做个交易。”
“讲。”
那声音再次传来。
并没说你配不配之类的屁话。
徐风年都一屁股坐在龙椅了还安然无恙,配与不配,不需言说。
更没问徐风年是如何得知他的存在的,因为已然得知,再问何用?
“离阳当今之大患,北凉徐晓也。统御六州之地,鹰视狼顾,其心难测。”
“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阁下与国同存,定不愿见这天地改换日月,本世子便遂你心愿,在此承诺,北凉徐家,永不反离阳,以此换阁下一份善缘。”
此言一出。
空气中传来一声冷哼:“本座若想杀你和徐晓,易如反掌,你父子一死,北凉便不再姓徐,又何来反字一说?”
“哈哈哈哈......”
徐风年爽朗的大笑响彻宫殿。
跟着嘴角也勾起了一丝冷意:“杀徐晓?阁下莫非当本世子是那三岁孩童?”
“其一,徐晓手握数十万铁骑,乃北凉军队之信仰,徐晓在,北莽就没胆子跟徐晓死磕。”
“反之,徐晓身死,天下必乱!”
“其二,徐晓跟张巨鹿一生俱生,一死俱死。因为除了张巨鹿,朝廷没人敢跟徐晓掰手腕,徐晓一除,备受皇帝老儿忌惮的张巨鹿岂能活着?离阳失鹿,天下亦必乱。”
“其三,徐晓不死,西楚残余势力就不敢反,同样的,燕敕王赵炳等人也不敢反,因为有徐晓震着,人屠还没反呢,能让他们反?”
“反之,天下亦大乱!”
“其四,徐晓灭六国,而春秋九国中,已经有不少春秋遗老渗透进了朝廷,皇室无法彻底掌握北凉,徐晓一日不死,这天下便被他死死镇压,不敢动弹,若死,潜藏在离阳内部的危机则会全部爆发!”
“阁下,徐晓活着的重要性,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不到万不得已,只能断臂求生,狗急跳墙之时,阁下敢动徐晓一根手指否?”
一番话说完。
徐风年久久未闻回音。
年轻宦官,沉默了。
没错,
不到万不得已,年轻宦官不会杀徐晓。
但徐风年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把那个‘万不得已’的可能性给彻底去掉!
毕竟徐晓已手握六州,其势太大。
徐风年的交易很简单。
徐家永不造反。
而年轻宦官也永远不能加害徐家。
半晌。
那悠然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我凭什么信你?”
一句话出口。
徐风年身气势陡然一变。
星辰般的双眸中仿佛有火炉在燃烧。
“凭什么?”
“凭本世子有胆做这龙椅!”
“凭本世子瞧不区区离阳!”
“凭本世子所图乃天下万国!”
“凭现在同你讲话之人,是将来的千古一帝,万世霸君!”
什么?
暗中,年轻宦官心中陡然一惊!
从徐风年步入离阳宫,再到无视凛然杀机坐到龙椅时,他便明白此子不凡。
而当徐风年叫出他的存在,列举了诸多徐晓不可杀的理由,他就清楚,所谓的不学无术,所谓的执纨子弟,都是装的。
但那些,却都不能让年轻宦官动容。
审时度势,藏锋于身,算得了什么?
那些品质可贵,难得,却并不少见。
但徐风年的‘四凭’,却令年轻宦官大受震撼,久久不能平静!
他吸食赵家龙气,人间长生,如今已然二百余岁,看遍离阳两百年更替,却无甚值得他留恋之物。
对年轻宦官来说,只要离阳还姓赵,那就一切都好说。
只为长生而长生。
可饶是他这般逍遥人间游,谈笑顾长生的人,也不敢奢望在武功达到天下第一!
毕竟众生天骄太多,如雨后春笋。
更不敢想什么吞并万国了。
连做梦,都没做过那么狂妄的梦!
但眼前少年,头顶纨绔之名,身无盖世之功,竟敢扬言马踏天下,吞并万国?
这是何等的冲天气概?
狂妄么?
很狂。
可笑么?
可笑。
但此刻,年轻宦官却笑不出来。
历二百年人间沧桑,识人无数。
他能看出,徐风年刚刚的那番话,乃是出自于其赤诚本心,无半点虚假,更没有虚张声势!
尤其那股举世无双的自信,仿佛这天下本就该是他的才对。
仿佛他生来就该是这万国之主。
万国之主一诺,自当重于泰山。
目标是星辰大海的人,又怎会着眼于离阳区区一隅之地而不放?
心神一阵恍惚。
回过神时,年轻宦官不禁自嘲一笑:“我竟被个孩子给乱了心神,吞并万国,好大的志气,可惜,人不是光有志气就行的......”
想了想。
年轻宦官开口道:“成交。”
所谓吞并万国的话,年轻宦官终归没信,毕竟那过于荒唐了。
但这却并不影响交易的达成。
他相信拥有方才那番自信与气势的徐风年,必然是十分骄傲的。
骄傲如徐风年,又怎屑于食言?
而年轻宦官要的,
不正是徐家安稳不反?
北凉,徐家,其灵魂所在是徐晓。
只等徐晓正常老死后,
其他事情就简单了。
一个是两百岁的老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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