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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刀剑各在腰。

一条平坦坦的黄土大路,犹如一条婉蜒的大蟒蛇,伸展盘曲至遥远的地平线。

五辆油篷铁轮,大马长驷的镖车徐徐驶来,车辕上竖插着一根镖旗,旗面绣着一只振翅苍鹰。

旗帜随风飘扬,猎猎作响,镖车周围围有二十余名随行骑马卫护的镖师。

这些镖师身材高达,体格魁梧,双眼有神,腰悬钢刀,气势高昂。

“震——远——京——兆;我——武——惟——扬。”

两名趟子手在镖车前方五十步之处,一左一右,扛着镖旗,拉长了声音喊镖开路。

江湖中人一听便知这是“震远镖局”的镖车在此地路过。

绿林中有言道:“宁碰阎王,莫碰老王。宁挨一枪,莫遇一张”,其中的“老王”指的就是王维扬。

其人以一把八卦刀、一对八卦掌打遍江北绿林无敌手,号称「威震河朔」。

他一手创的“镇远镖局”在北方30多年历经风浪,始终屹立不倒,近十年又开始接触南方的生意。

此次局下一行人行镖至建州,折返时又接下了吴家的镖,正要运往饶州。

因吴家背靠归元门,他们一行人才敢挂起大旗,不走偷镖而走威武镖,以震慑绿林宵小。

镖车前有数名镖师扬鞭策马,为首是一个体格健硕,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一双眸子更是精光四射。

在他左首,跟着一个飒爽英姿的女镖师,左右挂着两把雁翎刀。

这两人便是震远镖局的镖头韩璇和韩二娘夫妇,夫妻走镖多年,鲜有失手,是总镖头王维扬的得力干将。

此际时值冬季,天空即使无雪也是寒冷难耐,好在众人都修习内功,对于严寒酷暑都受得住,赶路速度不慢。

韩璇把斗笠掀开,露出刀削斧劈的方正脸型,手搭眉梁,双眼虚眯向前方遥望。

眼见行近一片葱翠的松林,他眉头微蹙,向左右说道:“传我号令,大家提神戒备,不得有半点差错。”

荒山密林,多有盗贼劫道,震远镖局威震冀州,但在南方却未必好使,难免有贼人不长眼拦路。

“镖头有令,大家戒备。”

负责传令的镖师,立刻纵马飞奔,向后传话。

“是!”

铿锵之声大作,刀剑出鞘,寒刃锋芒,在阳光照耀下闪闪烁烁,众镖师都拔出随身武器,全神戒备。

一时之间,镖车行列中竟生出一股肃杀之气,看那警备严森,令行禁止之势,真有军队临阵的风范气派。

身后一个镖师笑道:“有韩大哥坐镇,那些鸡鸣狗盗之辈定望风而逃。”

“还是张大哥有本事,这次押镖,顺风顺水,一路太平。”

张姓镖师道:“此次运送吴家的镖,若是成功,也算是拉进了一点关系,咱们震远镖局在南方也更站得住。”

韩璇正欲开口,忽然神色陡变,侧耳向前倾听。

“怎么回事?”

“铁鸳鸯”韩二娘和张姓镖师知道有事发生,同样倾身侧耳,细听一阵,不由煌然色变。

先前在前头开路喊镖的两人进了林子就没有动静,喊镖的趟子手不喊镖了,这说明什么?

韩璇心里一沉,前面两个兄弟恐怕已遭不测。

韩二娘和张姓镖师当即勒马,往后命令道:“准备家伙。”

话音刚落,韩璇一夹马腹,圈马回身,举手示意停下镖车,原地待命。

韩璇吩咐十几人留守镖车,自己则带着张姓镖师和几个好手前往松林探查。

一众镖师连同韩璇在内共十二人,策马溅沙,踏蹄扬尘,于密林入口勒住马缰,控制坐骑,分散两波,纵目向林内望去。

林内静谧无声,人兽不见,便连鸟雀也是寥寥,除了偶尔清风拂过树梢,发出“呜呜”松涛之外,竟丝毫不闻声响,处处透着诡秘。

“你们看到人没有?”

“没有。”

“这边也没有。”

那两名喊镖的趟子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连人带马一并被贼人掳了去?

是已经穿过密林,还是早已身死?

但就是这些猜测,也是有些不通之处。

若是被强人掳去,两人两马,此地也该留有拖痕,有迹可寻。

若是穿林而过,更是该有喊镖的号子声传来,而不该如此安静。

若是不幸遇害,总该留下血迹,可满目白雪,哪里有什么鲜红,仿佛这两人从未到此,处处透着诡异。

事有反常必有妖。

韩璇艺高人胆大,但此刻毫无头绪,也不得内心坎坷,反复思索,张姓镖师故作镇定,心中仍然不安。

众镖师护卫也是疑神疑鬼,四处张望,彼此的沉重的呼吸声更加剧了这种诡异。

张姓镖师拉缰绳,策骏马,走近韩璇身边,低声问道:“韩大哥,你给拿个主意。”

韩璇皱眉不答,心中思忖:这事无论如何都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光是两个兄弟的下落,若是护镖不力,丢了贵客的货物不说,他们震远镖局的名声也得受损。

“管他是人是鬼,跟我到前面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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