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岫烟心里好奇，只问：“敢问是……”
“是家师坚持。”宝钗道，“事实上这全国各地遍地开花的希园，一开始都是家师在操持，而后家师……离世，此事才交给了我手底下的掌柜。在师父口中，唯一一个能让希望工程自行运转，不至于让薛家年年往里砸钱的方式，不是让他们长大后科举发家，而是学这些所谓旁门左道，长大后自行务农做工经商。”
“何解？”
“养这些孩子，并不是薛家纯做好事，真要说起来，不过是相当于薛家先借了一笔钱给了这些孩子，不收利息，将这笔钱用在了养这些孩子长大。”宝钗道，“最多就养个十年吧，等到他们有能力养自己的时候，这笔债是要还回来，转而再用于养别的孩子的。这就相当于我薛家只是给了最开始的钱财，后续都是已然成年的大孩子养着这里的小孩子，再循环往复，事实上得了此地恩惠的孩子们，若有兴旺发达日，还回来的肯定不只当年花费，自然能维持这个体系正常运转。当然了，从收益及回报计，务农做工经商皆能让这些孩子有还回来的机会和可能，只科举一项……家师原话，还是歇了吧，如果考一辈子都考不上，拿什么来还呢？”
“令师还真是……”拿着读书算收益无疑是亵渎圣人的，可偏偏这样的人才做了这种谁都得说是大善人的事情，邢岫烟一时也是矛盾，本能地觉得不对，又不好当真宝钗的面贬低他师父，半晌，也就勉勉强强夸了一句“思路清奇。”
宝钗心说我师父清奇的地方多了去了。
什么“你得好好呵护一下资本主义的萌芽，别给他呵护断了”，什么“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现在给这些倒霉孩子读书掌握一技之长的机会，几十年后那就是资产阶级革命的火种啊”，什么“赚了钱就是用来花的嘛，花得开心不就好了”，什么“我养这些孩子是指望他们去搞事情的，不是让他们去建设封建主义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的”，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不过这些话要铺垫的太多，也不必再在今日提起，宝钗只露着个笑容把话题岔开了：“说起科举事，倒是有另外一个人，玉哥儿可能会感兴趣。”
“谁？”
“湘灵。”
“香菱？”
“湘江之湘，灵气之灵。”宝钗笑道，“我姐姐当街强抢的那位男仆。”
作者有话要说： 咩，还记得被香菱学诗支配的恐惧吗？
每次朗读课文都要了亲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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