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简锁了法印,灵识碰上去如同撞上了铁壁,李通崖只好将其收起,待到日后打听到了消息再说。
踏步到了前院,李玄宣正埋头读着木简,李通崖轻轻坐在在他身侧,低声道:
“家中如何?”
“尚好。”
李玄宣点点头,解释道:
“山越流民已达一千二百之数,加上村中原有山越,数目已过五千。”
“治下村丁已达三万,黎泾村已然聚居有一万人,李氏有八百余人。叶氏子弟则有三千余人。”
李通崖望了眼他手中的木简,沉思道:
“如此数目,恐怕来年身具灵窍者也不少,要看好了,莫要让这些山越私底下起了什么乱子。”
“侄儿明白。”
李玄宣重重点头,解释道:
“我已下令禁止山越间通婚,女子嫁与村人,男丁入赘农户,山越无姓氏之别,对于改姓并无多少反感,只需要两三代,便再无山越与村人之分。”
“不错。”
李通崖低低笑了一声,话锋一转,戏谑道:
“听闻你有六房小妾?”
李玄宣顿时一滞,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连声辩解道:
“那都是前年的事情了,叔父指配给我的……”
“开枝散叶是好事,大宗人数还是太少了。”
李通崖点点头,笑道:
“只是莫要耽于男女之乐,耽误了修行就好。”
李玄宣连忙点头,开口道:
“侄儿近日已经摸到了胎息第五层玉京轮的边角,不多时便可闭关突破了。”
李通崖站起身,望着窗外的夕阳沉声道:
“派去卢家与安家的人怎么说?”
“都传消息回来了,卢安两家治下皆是两万余人,一个占了骅中山,一个取了华芊山……”
李通崖听着李玄宣将两家的消息仔细讲完,这才开口道:
“如今我家治下的村丁已经将要无地可垦,人口增长到了尽头,且先留意着这两家,等待机会吧。”
“是”
李玄宣应声,抬头思忖了几息,涩声道:
“只是还有一事。”
李通崖皱了皱眉,沉声道:
“还有何事?”
“我见冬河.恐怕对景恬有些意思。”
“冬河。”
李通崖凝神沉思,神色中闪过一丝哀恸,回答道:
“冬河天赋不错,品性也端正,只是项平才去,不宜谈嫁娶之事,你且问问景恬可有心属,再论其他。”
————
夜色已深,月光轻轻披拂在石头小路上,山间的清风格外爽人。
李景恬点着烛火,细细读罢这几日写完的记录,门外却响起一阵轻轻巧巧的敲门声,一个守在门口的族兵开口:
“小姐,家主唤伱前去正院一趟。”
李景恬愣了愣,这才明白这人口中的家主指的是李玄宣,呵去了桌案上的灯烛,柔声道:
“我知道了。”
收拾好东西,轻轻打开房门,李景恬却微微一惊,眼看着面前的少年,挑眉道:
“冬河?”
陈冬河有些局促地点点头,低声道:
“景恬.家主让我来寻你。”
李景恬眉毛微蹙,有些疑惑地开口道:
“何须劳烦你跑一趟?家主可说了什么事?”
陈冬河咬咬牙,双手紧攥,期期艾艾地解释道:
“我你.哎!家主问我,可想与你.一对.”
李景恬双眼缓缓睁大,杏眼直直地盯着他,很显然地吃了一惊,微张的小嘴中吐出一个字眼:
“啊?”
两人对视了几秒,李景恬已经从他火热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默默地走在石板路上,她微微窒息,双手冰凉,似乎已经明白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陈冬河也从李景恬沉默不语中明白了什么,他瞳孔中透出憧憬和美好的神色如同被雨浇透的火坑般熄灭下去,泯灭成一滩冷冷的搅和过的灰。
抿着嘴送着李景恬进了正院,陈冬河一屁股坐在院门口,望着皎洁的明月发呆。
李景恬心惊胆战地进了正院,上首只有李玄宣一人,举着枚木简安静仔细读着。
与李项平总喜欢端坐在那个位置上不同,李玄宣更多时间总是站在桌边,好像大椅子上还坐着谁,使他时时刻刻检查着自己的行为。
“景恬…”
李玄宣只是瞧了一眼,便从李景恬的眼神中看出了答案,但是他依旧居高临下地温声道:
“你怎么看冬河?”
李景恬从李玄宣的眼神中看出了星星点点的期待,明白自己这位大哥其实希望能与陈冬河这样得力的助手结亲,好让这样的血脉流入李家。
“有勇力,足够可靠,天赋也好,不过十五岁便胎息三层,练气有望。”
李景恬平静地应了一句,李玄宣也点点头,走下来低声劝慰道:
“诸镇的男子中还有谁能比得上他呢?那你且与他多多相处,平日里也常往来……”
李景恬听着李玄宣讲了些体己话,脑袋空空,呆呆地出去了。
门前的陈冬河已经不见了踪影,李景恬沿着石板路走了一阵,忽而感受到深深的渺小和不安,她抬起头望着皎洁的月亮,暗暗思忖道:
“要是我也身怀灵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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