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5毛还是原来的5毛，却又不是原来的5毛。”
“对国家而言，5毛钱这么转一圈，就是1块5的GDP。”
“对个人而言，甲乙丙三人都享受了他们需要的服务。”
“同时，他们也提供了相应的服务，既有工作，也有消费。”
“这就涉及到钱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流动性的问题。”
“流动起来的钱，才叫钱，不流动的钱，叫做数字。”
“钱能对国家对个人产生效益，数字则没有任何意义。”
“至于怎么让钱流动起来？这便是商业的基本功能。”
“咱们回头看看历史，重视商业的宋朝，是公认的最富裕。”
“原因就是商业带来的流动性，有了流动性，才能国富民富。”
“战国时期的齐国重视商业，也是七国当中最富裕的国家。”
赵辰借着5毛钱这个话题，对老爷子做了一番流动性的科普。
流动性，是商业的本质，处于流动环节里的每个人，都能受益。
这样的科普，赵辰觉得非常有必要，同时他也有胆子给老爷子课。
老爷子草莽出身，靠着敢打敢拼和卓越的军事天赋，成就如今的地位。
在战争年代，他能有一番作为，但是在和平年代，则很容易拖后腿。
这不仅仅只是老爷子一个人的问题，而是现阶段非常普遍的问题。
比如，罐头换飞机的主角老牟，在83年因“投机倒把、买空卖空”的罪名被收审。
原因是他从山城一家工厂低价买了一批铜制钟，然后高价卖给海城的许多商店。
要知道“改开”是从78年开始的，整整5年后，他却因为正常的商业行为被送去坐牢。
类似的事件在全国不胜枚举，由此可见，思维没能跟时代节奏的人，不要太多。
“好小子，你说是请教，其实是想给我课啊！”老爷子笑骂道。
“爷爷，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你当然也不能例外。”赵辰笑呵呵道。
老爷子地位再高，也是他的亲爷爷，随便怎么插科打诨都无所谓。
又不是封建社会的皇室，不存在那种得罪皇帝，亲儿子都得死的情况。
就算惹毛了老爷子，顶多像刚才那般吃个爆栗，这东西赵辰早就吃习惯了。
再说了，老爷子在世才有爆栗吃，哪天他不在了，想吃爆栗都吃不着。
“你小子大学倒是没白读，来，再问爷爷一个问题。”老爷子心情大好。
爷孙之间本就是隔代亲，孙子有见识，当爷爷的，没有不老怀大慰的道理。
同时，老爷子也起了考校之意，想看看这个他最看重的孙子，在大学里究竟学到了什么。
赵辰想了想，问道：“爷爷，假如你的钱包里有两张同样面值的钱，一张崭新的，一张破旧的，你会先花哪张？”
老爷子随口说道：“当然是先用破旧的那张，崭新的先留着。”
“对咯，不但你老人家是这么想的，其实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每个人都倾向于把破旧的钱先花出去，把崭新的钱留在钱包里。”
“随着钱的不断流通，好的新钱不断被人留下，市面都是破旧的钱。”
“久而久之，市面流通的钱，便自然而然会变得越来越破旧。”
“这就是经济学中非常著名的一个原理：劣币驱逐良币。”
“当然，现在用的是纸币，不管新的旧的，价值都是一样的。”
“但是在古代，用的是贵金属钱币，区别就非常大了。”
“引申开来，其实就是各种劣胜优汰的淘汰定律。”
“比如在现实中，往往是小人得志，君子失意。”
“再比如在市面，便宜的劣质产品淘汰贵的优质产品。”
“还有在官场中也是一样……这个，爷爷想必比我更清楚。”
“其实，经济学研究的就是人性，因为任何商业的主体都是人……”
赵辰侃侃而谈，老爷子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提起笔做笔记。
这是几乎遗忘的体验，老爷子没想到自己还能体会到课的感觉。
自打他功成名就位高权重，谁敢以这种老师教学生的态度跟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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