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望学剑时再一次印照了韩青的判断,帅望是个天才。
韦帅望学得并不快,他对和蔼可亲的韩妈妈忽然变成了严肃的韩师父大不习惯。韩青在他头上连敲了三五个暴栗才让他的眼睛跟着剑尖走,而不是跟着天上的鸟飞。
让韦帅望学会第一招,累得韩青汗流满面,休息时帅望坐到韩青怀里,拿着韩青的大手翻来覆去地玩,指着上面的茧子:“韩叔叔,你没洗干净,不好好洗手会肚子疼。”
韩青再敲他一暴栗。
帅望揉着脑袋,反手就给韩青的脑袋一拳:“好疼的,我不说你,你还没完了!”
韩青被他打了一下,本来应该生气,可是帅望那副小大人的刁样逗得他忍不住笑了。
帅望翻过他的手来:“你看看,都敲红了,你疼不疼?”
韩青逗他:“我不疼,你疼不疼?”
帅望瞪大眼睛:“当然疼啊,你打了我多少下啊,你摸摸,满头包。”然后又安慰韩青:“不过我不会生你气的,别害怕。”
韩青笑,伸手摸一摸,真有两个地方起了包,他笑着给帅望揉揉:“学武时不兴捣蛋,听见没有?”
帅望看着天上飞鸟蝴蝶:“我不爱学。”
韩青道:“什么都不爱学,长大就成废物了。”
帅望道:“我要跟颜大爷学算命跟良大叔学看病。”
“邦”的一声,一个大暴栗炸在帅望头上,帅望惨叫:“啊哟啊哟,你干嘛,是你问我的,下次不同你说了!”
韩青道:“还有下次,让你父亲听见,腿给你打折。”
帅望“切”一声:“谁同他说。”
韩青轻轻给帅望揉着他的大头:“帅望,父亲终究是父亲,你不可以那样说他,等你父亲回来,你要好好同父亲学武,再不能象跟叔叔这样顽皮。”
帅望的小脸一下黯然了:“因为我顽皮,所以你不教我了吗?”
韩青抱着怀里的小东西,忽然同帅望一样地黯然了:“不,不是的,孩子由父亲传授武艺,是冷家的传统。”韩青心中不安,这样一个淘皮的孩子,真的可以交到韦行手里去学艺吗?
帅望怒道:“传统算什么狗屁,我才不理什么传统。”
韩青道:“说脏话要用肥皂洗嘴!”
帅望笑道:“我才没说脏话,就算说了,我说得那么快,也没粘到嘴上,不用洗了。”
韩青把帅望扔下地,打一下屁股:“快去练武。”
帅望以夸张的表情动作演习了一下韩青教的凤点头,嘴里笑着:“看我母鸡点头!”
韩青气得要过去踢他,帅望却把手里的木剑对着韩青胸口就是一招凤点头,招式一点不象,前面的虚招全然不对,可是大开大合之后飞身一剑,最后那一剑向上一挑也是虚招,要不怎么叫点头呢,当然是先挑起剑来然后向下刺,韦帅望这一招向上一挑韩青没理他,韦帅望大笑一声,手腕没有向下沉,实实在在地刺在韩青心口处。
韩青两根手指抓住这一剑,他要是被个五岁孩子刺中一剑也不用活了。可是这一招,他接得好不惊险。
小小的韦帅望,竟然在一闪念间决定不守成规改变招术。韩青呆了一呆。
韦帅望一击得手,大笑起,手不停脚不停地不住地使这一招,忽虚忽实,这简简单单的一招竟被他演化出五六种招式,这正是韩青待他练熟之后教他的变化。一般弟子到了变化之时总会有一点阻滞,可是韦帅望招式没学会,这些个变化倒使得溜滑,韩青从他教授的第一招里明了,韦帅望是个天才。
韩青觉得有一点不安。
他沉默一会儿,无声问自己:“原来,你倒底还是忘不了他是冷恶的儿子吗?”
忘不了,真的忘不了。
忘记一件事比记住一件事难得多。
他不是假装也不是伪善,他是真的爱这个孩子,可是记住的事,确实忘不了。
如果你可以预见到你仇人的儿子会成为天下第一剑,你会不会有一点担心?
韩青发呆的功夫,一转眼,韦帅望竟然不见了。
韩青往左看没有往右看没有,往前看没有,往后看还是没有,往下向就不必了,往上看,韦小猴子坐在树上吃桃子呢。
韩青惊得目瞪口呆,天哪,冷家成为天下第一大世家已有几百年,弟子学艺时爬到树上吃桃子还是第一次。
韩青厉喝一声:“韦帅望!”
韦帅望立刻似只猴子般从树上溜下来,举着只大红桃子:“韩叔叔,这个最大!给你!”
韩青很想把那只大桃子一掌打落在地,可是韦帅望一脸献宝的表情,他实在不忍让韦帅望失望,只得叹一声:“帅望,习武时不得贪玩。否则,你看见鞭子了吗?我不同你说笑,咱们冷家的规则的向来如此,我虽然不是你师父,可也不能让人看笑话,明白了吗?”
帅望不高兴,瘪瘪嘴,不过也没生气,把桃子塞到韩青手里:“好,那这个你先吃,我去练剑了。”
韩青微笑,果然是一只熟透的好大桃子,不知为何,他居然真的就在小校场上,做了冷家第一个边吃东西边教武功的师父。
小帅望会把最大的桃子给他,将来会不会同他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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