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绥醒来的时候, 已经到了夜幕降临时分, 她是被腹内一阵强烈的饥饿所唤醒的,紧接着, 下身一塌糊涂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红了面颊。张若菡正靠在她颈窝熟睡,她大概是累坏了, 方才那一阵情动,几乎都是她在主动出力,沈绥完全是敞开身心任她索取, 倒不是沈绥不想要张若菡, 只是她真太累了, 只要了一回, 就没了力气, 接下来就把自己交给张若菡, 载沉载浮, 这一觉昏天黑地, 醒来后精神倒是恢复了七八分。
沈绥在床上赖了一会儿,不忍心唤醒张若菡, 轻轻拢起她的乌黑长发的发梢,在指尖盘玩。挣扎了好一段时间,终于无法再继续忍耐饥饿,轻手轻脚起了身, 再度进了浴房, 就着那早就凉了的浴桶水再度清理了身子, 换上干净衣物。等她束发入屋时, 张若菡已经着衣靠在床头等她了。
二人眸光交汇那一刻,缠绵甜腻的气息便从心底浮起,迅速将二人包裹。沈绥情不自禁快步走到榻前,将张若菡拦腰抱起,伏在她怀中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叹出,滚热的气息灼烫在张若菡胸口,她含着笑意把玩沈绥耳廓,都说小别胜新婚,当是没错的。
“莲婢,我好想你。”沈绥呢喃着,撒娇道。
“我也好想你。”难得张若菡如此直接地表白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沈绥只觉得心口滚烫滚烫的。
“咕”,随即响起的是她腹内的强烈抗议。沈绥声音软了下来:“我饿了……”
“噗……”张若菡笑出声来。
食物很快就送来了,沈绥只顾着狼吞虎咽,几乎完全不顾其他。张若菡陪在她身边,帮她布菜,换碟,自己却不怎么吃。沈绥注意到了,往她盘子里夹了好多菜,逼她吃下,张若菡全都从善如流。饭吃到一半,凰儿终于在颦娘和秦怜的带领下来看沈绥了。自昨夜开始,她们也是一夜未眠,早间那场凶残的恶斗之后,她们也都累坏了,洗漱过后全部歇息去了,均是一觉睡到现在,安安稳稳,丝毫未现噩梦,显然尹御月临死挣扎时那样费尽心思想要恐吓她们,都是白费力气。
凰儿的到来终于使得沈绥放下碗筷,张开双臂迎接小姑娘。
“阿爹!”小凰儿开心极了,三步两步就扑进了沈绥怀中,上筵席时脚下还一绊,差一点跌了,多亏沈绥手臂一捞,便将她捞进怀里。
“我的小凰儿,阿爹想死你了!”沈绥抱着小姑娘猛亲了好几口,逗得小姑娘咯咯直笑。
“凰儿,阿娘教你的仪态呢?快脱履,成何体统。”张若菡一面训斥小家伙,一面站起身来去迎颦娘和秦怜入席。沈绥抱着凰儿,一边帮她脱履,一边在她耳边嘟囔一句“阿娘好凶哦”,小凰儿方才还暗自吐舌头,听阿爹这么说,顿时偷笑起来。
“去,自己吃饭。”沈绥将凰儿安置到席边,自己便起了身,走到颦娘和秦怜身边,拉起二人的手,在她们手背之上轻轻叩首。
“娘亲,颦娘,我回来迟了。”
“哪里迟了?来的刚刚好。”秦怜笑着,抚摸沈绥的面庞,慈和温柔。而一旁的颦娘却眸中起了泪光。
瞧着颦娘的神态,沈绥到嘴的话却咽了回去,她其实当真为自己来迟了而感到懊恼,为此,颦娘和娘亲不得已承受了尹御月的污言秽语,这也是沈绥在极度的暴怒之中,毫不犹豫剜喉斩杀尹御月的最重要的原因。她原本确实是打算暂时留尹御月一命以榨干他身上所有剩余的价值,但尹御月的表现,使得他更快的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她知道尹御月是伊颦的心病,事情都过去了,沈绥也不打算再提起,免得让伊颦回忆往事,会觉得伤心痛苦。
没想到伊颦带着哭腔开口,说出的话却是:
“瞧你这孩子瘦的……我好不容易把你养胖了,全白费了。军队里伙食可差了,要你带上蒙钟你不干,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沈绥:“……”
恰逢此时门口出现了张九龄的身影,他身旁还陪着养病在此的尉迟焉。之前抓捕尹御月时,他二人暂时被安排撤离到了田埂那一头的别院,也是方才才刚刚回来。一回来,便来见女儿女婿和外孙女了。
“伯昭,你可安好?”
“请岳父放心,小婿一切安好。莲婢和孩子也都很好。”沈绥上前见礼。
“那就好,那就好啊。”张九龄老怀大慰,他心知磨难已经过去,他们总算熬过了最困难的时期。
这一日,沈绥在灞桥总部闲散度过,期间,她完全没有去考虑任何事,只是陪着亲人们闲聊欢笑,惬意温存。这样的日子她从前无数次梦到,如今终于得以实现,以后还会越来越多。
即便没有她的吩咐,她手下的人也知道该做些什么。崔舵主已经亲自带着一队千羽门弟兄,用冰块和密封的马车将尹御月的尸首运往长安。千羽门的情报枢机仍旧在运作,外界的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到灞桥。由于墨鹰堂正副堂主目前都不在位,由青鸾堂的李青、杨叶两位堂主暂代主持墨鹰堂事务,处理情报。
九月初九至初十,长安城破,史思明率领的一万叛军几乎被全歼,寿王、李林甫与史思明全部被李瑾月俘虏。
初十辰正时分,尹御月死于灞桥。
初十傍晚,郭子仪、李光弼率领的三千西南防守军护圣驾回长安,李瑾月亲自出长安迎接,由于大明宫毁坏严重,圣人被安排入住兴庆宫。裹挟圣人逃遁的歹徒身份未明,暂时被收押至刑部天牢,听候发落。戍守长安城西北方的萧四郎,在长安危机解除后,匆匆面见圣人,便马不停蹄往北方对峙前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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