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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演义》中描写的庞统长得极丑,不被求贤若渴的主公们收录,求职之路屡屡碰壁,原文中记载“权见其人浓眉掀鼻,黑面短髯,形容古怪,心中不喜”,又记载“玄德见统貌陋,心中亦是不悦。”

反观高大英俊,风度翩翩的诸葛亮就享受到了刘草鞋“三顾茅庐”的待遇,得以成为一段流芳千古的佳话,号称“江东美周郎”的周嘟嘟亦是备受孙十万的推崇,开个玩笑,不过这也能侧面的反映出长得好看确实是一件客观存在的先天优势。

他更是感谢原先的贾琬有一段洁身自好,自强不息,别人听到后会为之动容,甚至会泪湿青衫袖的过往,若这段过往是劣迹斑斑,不堪回首的,那么别人会用“狗改不了吃屎”来定义他,蔑视他,而不会说“浪子回头”,对他后续的成长不利。

试想一下,贾琬成功通过了乡试,再通过会试,朝廷按惯例在对他进行调查时发现他未考中案首前和贾珉一样不学无术,干尽了偷鸡摸狗,欺男霸女的勾当,随后的殿试中即便他名列前茅,文官们也会对此心存芥蒂,在皇帝耳边煽风点火,抑或大加干涉,他大概率落不到什么好。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对人而言,名声无疑是最重要的东西之一了,一个人一旦变得臭名昭著,他将会举步维艰,因此大家都很在意这方面,无论是身前名还是身后名皆是要赢得的嘛。

贾琬如今居住的这间小院子是他生父买的,不在他外祖父的资产之内,族老们自然没有理由收回,说来恶心,之前瓜分蛋糕时,贾珉的父亲未曾捞到半点好处,他心理不平衡,就想占有贾琬最后的立足之地,威逼利诱都不见效果后,他便唆使贾珉先将地契偷了,然后拿到当铺当了,可想而知,他又输了。

幸好那时贾琬考中了秀才,并得到应天知府的赏识,曾数次在公共场合放言“贾重光敏而好学,天纵奇才,更兼克己复礼,矢志不渝,衣紫腰金(正三品及以上官员的装束)之日不远矣。”

当时百姓们都传言知府老爷要把家里温婉可人的千金大小姐许配给贾琬,债主不敢得罪他,屁颠屁颠的将地契送了过来,贾琬忍无可忍,但念在张大娘对自己有恩情的份上,最后一次饶过了他。

再后来,张大娘病重,贾琬倾尽家财,便访名医为她医治,对他来说,这位善良的妇人是他灰暗生活中一道璀璨的光芒,即便那十二顿饭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粗茶淡饭,可在他眼里,它们比王公贵族们餐桌上的山珍海味还要美味十倍,他在其中品尝到了人性闪烁时呈现出来的光辉。

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

张大娘还是离开了人世,贾琬替因当街公然调戏良家妇女而被江宁县衙捕快抓起来关押在牢房里的贾珉做了回孝子,守灵七天,茹素三个月,此事也让他收获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美名,就连金陵省的最高行政长官承宣布政使听闻后都感慨不已,派人给他送来了一封慰问信。

......

应天城,康宁坊,杏花巷。

此时此刻,贾琬的眼中没有愤怒,只有浓浓的怜悯,与这样的人置气,纯粹是在浪费情感,如果二十两银子就能将这块狗皮膏药从鞋底彻底的揭掉,以后再也不受其纠缠,何乐而不为呢?

“对对对,你说的对,都是我的错。”

贾珉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两眼放光的死死盯着四锭五两银元宝,不停的搓着手,“吭哧吭哧”的直喘粗气,他这时候是不具有思考能力的,他只是迫切需要拿到银子好回去捞本,哪里在意贾琬这席话会扯碎他身上形同虚设的遮羞布,将他贬到一文不值,也不在意自己丢光了脸面,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过脸面。

贾琬如同山间清泉般清澈透明的目光依次从众人的脸上划过,拱着手高声道:“难得诸位叔伯兄弟都在,今天请大家做个见证,我贾琬与他贾珉从此一刀两断,这二十两银子是我施舍给他的,他以后要是再来找我的麻烦,对我的父母不尊不敬,那我就会通过合法的手段去维护自己合法的权益,真要打起官司来,我不惧怕任何人。”

他后面那段话是说给贾珉听的,也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这些年来,他不知遭到过多少的非议,他不清楚以前的贾琬是怎么忍住的,但他忍不住,就算他和素娘没什么感情,可站在伦理的角度来看,若是自己的生母被人这般侮辱,他还是不闻不问,对他不会有好处,在当下这个“以孝治国”的时代,不孝顺的人是会被礼法所不容的,说句不合适的话,就算是为了让未来的官运能一路亨通,他也要装出孝顺的样子。

众人连连称是,都说是贾珉贪得无厌,他能不计前嫌的做到这一步绝对是仁至义尽了,贾琬回到卧房里提笔写了一份保证书,让贾珉签字按手印,两个人私底下签订的协议在公堂上是具备一些效应的,强似空口无凭,更何况现场还有这么多亲眼目睹的人能作证。

贾珉拿着银子欢天喜地的跑了,贾琬轻叹一声,他真的尽力了,自从穿越过来后他便委婉的劝过贾珉好几次,消停点找个养家糊口的正事做,老婆孩子热炕头比什么都强,何苦作践自己,可这家伙已经走火入魔了,就算把他的十根手指头都剁了,他也能用十根脚趾头去赌,似这种无药可救,不可理喻的赌徒,任其自生自灭是万般无奈之下最顺应自然规律的抉择了。

贾琬一瞬间就没了在家里过夜的想法,倒不是心疼那二十两银子,钱乃身外之物,用完了可以再去赚,而是被贾珉给败坏了大好的心情,收拾好几件换洗的衣物,再给生母、外祖父、外祖母的灵位各上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响头,锁好房门和院门,一个人趟着似湖水般温柔荡漾的橘黄色夕阳朝府学所在地晃晃悠悠的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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