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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实在是太规矩了。”

“什么?”

“你见过别人逃课么?”路明泽没有回答顾青山的问题,他迈开脚步向里走去,顾青山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带到哪儿去,越往里走越暗。

仕兰中学是滨海出了名的贵族学校,同时也是省重点,逃学的学生倒是不多。

但顾青山上辈子的学校里倒是有学生为了逃课,从家里带来钳子,将学校围栏上的铁丝网尖刺全部掰断,然后顺着缺口翻出去。

有时候被抓住了,教导主任就让他们在走廊里罚站。

“换做是你,你最多会撒谎和老师请假,你永远做不出翻墙出校这种叛逆行为。因为你知道,和老师请假的后果最多就是不批准,但翻墙的后果却可能是记过。你人生的前20来年都是听话的乖孩子,不出意外,你将会是卡塞尔学院有史以来最强的学生,你的照片会以英雄的身份挂在这面墙上。”

“但是,你并不满足于这样啊,老大。”路明泽将老大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他的脚步依旧不停,顾青山就这样一路跟着路鸣泽来到这座拜占庭式建筑深处。

英灵殿的尽头,路明泽用脚跺了两下地面,地面上一块大理石石板划开,露出下方漆黑的通道。

顾青山想起来,英灵殿下其实有一条通向冰窖的路。

“你知道为什么你没办法使用black sheep wall么?因为你不是那个能够跳出篱笆的黑羊,你太过于温顺,你只是一只白色头羊。”

小魔鬼拍拍手,金属板覆盖的甬道中亮起了灯,甬道的尽头是一条螺旋向下的楼梯和一部电梯。

“我们已经来诗寇迪区域的上方。那部电梯是紧急逃生电梯,只能从下向上运行。沿着这条楼梯,从这里下去,你会到达汞池。那里有成吨的液态金属汞,它们在池子中翻腾着,蒸腾起阵阵汞雾,里面混合着炼金药物,会对龙类和混血种造成致命的伤害。这就是他们想让入侵者走的路,也是他们为入侵者定好的命运。”

“但其实只要你站在原地向下挖30米,你就可以直接去到冰窖中的龙类研究室。”

“正常人怎么会想到向下挖30米啊?”顾青山看向脚下的坚硬合金,在这东西上打孔?“况且这东西要怎么挖得动?”

“可你想要做的事情不也一样?改变命运进程本身就是近乎不可能实现的。”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两人脚下立即出现了一个孔洞,两人直直坠了下去。

“扑通”一声,顾青山掉进了水里。巨大的水花溅起,气泡包裹住两道身影向下,不久后又脱离两人的身子慢慢浮起。

顾青山和路明泽两人直直下沉,惊动了周围游过的两条鱼,它们从下坠的两人身边飞速逃开。远处的珊瑚礁后藏着一双乒乓球大小的眼睛,那是一只具有龙族血统的鲨鱼。

这只海洋霸主、海里的巨型捕猎者,此时如同害怕被捕食的猎物一般躲在一边。

顾青山毫无准备地掉进水中,完全没来得及闭气,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呛死在这里了。

终于,两人从池子底部掉出,落在了冰窖底层的研究室里。

几条鱼顺着天花板上狂泄的水流喷了出来,在地上强有力地蹦哒着。它们身上覆着黑色且泛着光泽的鳞片,嘴里长着尖利的牙齿,顾青山猜测出这大概也是某种龙血生物。

小魔鬼一个响指,头顶不断向下喷水的漏洞被堵住。

两人现在样子非常的滑稽,路鸣泽身上黑色的西装和府绸衬衫贴在身子上,勾出属于路明非的干瘦身子。顾青山还穿着卡塞尔学院的病号服,好在卡塞尔学院的病号服不是那种蓝白条纹的,不然真像是两个精神病半夜从精神病院中逃了出去。

路明非的头发较长,打湿后湿答答的贴在额头上。

“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路明泽嘴上说着对不起,面上丝毫没有愧疚的表情。

他甩了甩头发,“recover!”

两人浑身上下立刻干燥如初,周围的水分被大功率抽水机瞬间吸干了一样,实验室里被水流冲乱的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顾青山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实验室的中心放置着一个石英玻璃腔,这是用来放置“茧”的地方。半米厚的石英玻璃腔内,输送液氮的管口冒着白烟,周围是均匀的强磁力场。

届时,四条机械臂会将青铜与火之王的骨殖瓶放置在石英罐中央,使它稳稳地悬浮在低温液氮中的超导磁场里。

“昂热下午的飞机,他们打算今晚在这里解剖康斯坦丁。”

路鸣泽突然转向顾青山,将偏离的话题扯回最开始的问题上:

“所以你懂了吗?小白羊。命运并非既定,无法改变。但你想要改变最终的结局,就不能被命运牵着鼻子走,你得打爆这条路上所有阻拦你的人。别听他们的,让这个世界听你的。”

路明泽的语气越来越高昂。

“你要跳出篱笆,你要当那只黑羊,你是black sheep!别指望着命运能可怜你,你的出现并不会改变事情的进程,命运的绳结被编成了网,那你就必须把自己变成一把剪刀,剪开这张破网跟命运说去你大爷,你懂吗?”

“我们已经经历了最坏的结局,没有比那更烂的了。”

路鸣泽的黄金瞳死死盯着顾青山。

“为什么是我呢?”

“因为你是不属于这里的意外,这里没有属于你的人生之网啊!从某种意义上说,你确实是唯一的black sheep。”

“虽然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总被说成败类和害群之马也是很令人难受啊。”

路明泽抬起手腕,看看手上并不存在的腕表,“时间快要到了,他就快要醒了,我先走了,老大。”

“另外给你个温馨提示,不要太相信路鸣泽,我是他,但他还不是我。”

顾青山皱起眉头,他没有听懂路明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就是路明泽?”然而路鸣泽已经逐渐淡化了。

“喂喂!我还在冰窖,我还在冰窖!”看着路明泽渐渐消失的身影,顾青山有些懵,冰窖在地下最深处,没有权限的话连蚊子都进不来,自己这么大个活人该怎么出去?

周围的环境瞬间崩塌,像是被撕碎开来扬上天空的画,碎片洋洋洒洒纷纷落下,顾青山坠了下去。

顾青山站在追悼会上,手中接过一旁楚子航递给他的两只黄菊。

“节哀吧,不要过度伤心。”楚子航拍拍他的肩膀。

顾青山的余光扫到一旁的花海,那里一束白玫瑰在一堆黄菊中格格不入,良好的视力让他隐约看清上面写着:

“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署名是:酒德麻衣

“哇!芬格尔你去抢银行了?”

路明非回到宿舍,看见芬格尔坐在床上,床上铺满了绿色的美金。

“嘿嘿,这些是还信用卡的,这些是吃夜宵的,这些......”

“等一下,没有我的份吗?你拿我赚了这么多钱。”

“我可以补偿你一个翅桶。”

“翅桶?”路明非睁大眼睛向他再次确认,“你指的是肯德基或者M记那种垃圾食品翅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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