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此,这方世界的魔术结社自有一套应对不从之神的章程,只要不是超乎想象的情况,都不会出现像普通人面对天灾一样,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情况。
但是……
“谁能告诉我这次出现的到底是哪位大神啊!为什么都来找我啊?我的假期啊……”
悲怆的哀嚎在英式宫殿一样城堡的中响起,简直就像是童话故事中的公主住宅中传出来的鬼哭狼嚎,当然,住在里面的人也确实被人们以“公主”的名义相称。
爱丽丝·路易斯·欧芙·纳法尔,高德丁公爵千金,通称爱丽丝公主。格林尼治贤人议会的原议长,现特别顾问。被人称为“白之巫女姬”的高贵女士,如今正以不符合自身身份的方式小孩子般滚来滚去。
“爱丽丝殿下,还请您以符合您高贵身份的姿态起身,诸位贤人已经在外面等待您来主持大局。”
平时照顾爱丽丝公主的侍女从门外走了进来,对这一幕见怪不怪,但严谨的侍女或者说秘书还是恭谨的行礼,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人们都在期待身为最高位的魔女爱丽丝所作出的灵视。
“办不到啊,爱立信,呜呜,谁要为这种根本是找罪受的事情负责啊!”
“爱丽丝殿下?”
“好了,出去告诉他们,如果不想白白损失手上珍贵的魔女的话,就不要在试图去窥视那位冕下的信息。”
“连您也无能为力吗?”
爱丽丝沉默,背着侍女摇摇头,吐出类似赞歌的哀叹:
“不可妄称神的名;因为妄称神名的,神必不以他为无罪;
不可直视神之颜,因为窥视深渊者,必被深渊吞噬;
不可妄动恶意,因为你的神是忌邪的神。恨我的,我必追讨他的罪,自父及子,直到三四代;爱我、守我诫命的,我必向他们发慈爱,直到千代……”
比任何圣歌都庄严,比任何祈祷都神圣,“白之巫女姬”口中发出非是常人能说出的语言,却能够让任何人明晰她的意思。
“……去吧,爱立信,我累了,要休息了。”
侍女欲言又止,犹豫着又没有再说下去,即使从主人的口中说出的预言,和某位至高之神,随心所欲者的戒律如此相似也一样。
“殿下每次灵视都是损害本就糟糕的身体,就让那些贤人自己去解题吧!”
关心主人健康的女仆这样想着,于是她提裙行礼,对爱丽丝道了声:
“贵安,请您千万注意身体!”
听着关门的声响,阴影中爱丽丝公主转过头,迎着照射进来的阳光眯了眯双眼。
那是年龄二十几岁,金发闪耀着光辉,优美的白人女性。沉稳的面容,香水般的气质。上品的白色外套,配合着黑色的长靴,外套下面是短短的针织连衣裙和套裤。
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对方公主的身份,但即使是这位此世最高位的灵视者,如今也面临着难以对外人倾述的苦恼。
美丽的身姿如幻灯片般闪动,本该是虚幻的幽体却在某种接近诅咒性质的力量下凝实,纵使她主动想要散去也难以做到。
更要命的是随着女仆的走开,再也抑制不了的变化从少女真实的肉身上开始蔓延,身上的衣物化作扭曲的枯藤,秀发变成了树叶,手腕变成了树枝,两条腿变成了树干,两只脚和脚趾变成了树根,深深地扎入了地板中。
仅仅是不到两分钟,躺在床上的肉体就变成了一株青翠的月桂树,一条相对纤细的蛇尾缠绕在树干上,上半身依稀能够看到爱丽丝公主的样子,金色的蛇瞳一阵清明,不一会儿又显得混乱。
那是人身蛇尾的怪异姿态,被打落成怪物的地母神常常拥有着如此的模样。
“崇高者、神圣者,为吾等的神献上祭品……该死,快控制不住了……希望那个黑色的家伙不要关键时候掉链子啊……祭祀……给我停下……”
捂住胸口,将犀利的指甲透入血肉中,痛苦带来的清醒,抑制了一部分因为脑海中诞生的疯狂理性,但她知道这是远远不够的。
只能希望那个黑色的家伙,能够在她彻底被狂性吞没前赶到……
不列颠的这一幕不是特例,从波及全球的天变过后,咒术师们发现每一个妄图利用灵视去窥视降世之神的存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反噬,甚至有诅咒的力量降临在窥视者的身上,带来各种不同的畸变。
其中,越是灵敏的存在,身上的变异越骇人……
于是,人们再一次想起,古老时代中对于那伟大存在的告诫:
神,不可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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