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便冲外面道:“姑娘起了!”外面的丫头们便鱼贯地端着水盆漱巾等物入内,珍珠等伺候湘云洗漱穿衣打扮毕,便有贾母处的丫头来说:“老太太那里摆饭了,问云姑娘醒了没,若醒了,就请过去用饭。”
珍珠见来的是琥珀,便笑道:“你回老太太,云姑娘已起了,这会子就过去。”琥珀笑一笑,便去了。
外面周奶妈进来,见收拾地十分妥帖,也含笑点点头,与珍珠一道,一左一右落后湘云半步,往贾母上房去。
至贾母上房,便见上房内正热闹着呢,邢夫人王夫人并李纨凤姐都在上房内伺候说话。邢夫人王夫人是长辈,李纨有身孕在身,况她有是个最少言寡语的,她们几人都只赔笑说话,偶尔应一两声罢了。唯有凤姐,虽是新婚不过半年,但性子爽快,口齿伶俐,又幽默风趣,极得贾母的喜欢。这样的场合自是她在贾母面前奉承地她老人家欢喜。
贾史王薛四大家素来亲密,凤姐与湘云亦是从小儿就相熟的,二人一个爽利,一个开朗,倒有些异曲同工之处,因此倒也颇为投契。故一进来与贾母邢夫人王夫人请了安,便亲亲热热地说笑起来了。贾母只笑眯眯地看着,间或打趣二人一番,室内倒是一番和乐。王夫人也只含笑不语。邢夫人却是淡淡的。
正说笑着,便听外面道:“姑娘们来了。”
言毕,便见五六个奶妈丫头们簇拥着三位姑娘进来了,一个比湘云大几岁,已出落地好模样了,只是温柔沉默,便是二姑娘迎春了。第二个却是与湘云一般大小,倒是掩不住的聪明伶俐,不是探春是哪个?最后一个形容甚小,还有奶娘带着,正是惜春。三人俱是一样的妆饰,只是衣裳颜色不同罢了。
三人进来请了安,见了湘云,皆是喜上眉梢——青年姐妹在家无趣,难得有亲戚里年龄相近的姐妹来往,况湘云又是个好玩有趣的,便更是欢喜无限了。
一时便有丫头上来请贾母的示下,是否可摆饭了。贾母点点头,道:“摆吧!”
说着便带着湘云,迎春、探春、惜春入席用饭。因贾府的规矩,长辈与姑娘们吃饭,做媳妇的是要在一旁伺候的。湘云常来常往的,也是知道规矩的,并不推辞,因贾母的话,便在贾母右手旁坐了,迎春探春在贾母左手边,惜春在探春与湘云之间。一时,摆上饭来,鸦雀无声。
用饭毕,便有丫头上了茶水漱巾等无与众人洗漱。迎春等人自有各自的丫头伺候,湘云这里却是由珍珠来伺候。
一时罢了,贾母便遣了邢夫人等人回去,只余了三春并湘云四姐妹在一处说话。
迎春饮了一口茶,笑道:“前儿你托人带来的荷包我看了,可好的很,云妹妹的手艺越发好了。扎的花儿跟真的一样,我爱的什么似的。”
湘云笑道:“姐姐喜欢就好。那日是姐姐的好日子,只可巧我们大婶婶也是那两日生日,我也不得过来给姐姐贺寿。也没什么好送的,姐姐也不缺什么东西,就亲做了个荷包,手工糙的很,就怕姐姐不喜欢。”
迎春笑道:“哪里的话,自家姐妹,不拘送什么,贵在心意罢了,你便是拿块破布,随便扎两针我也是爱的。”
湘云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贾母不知究竟,便问道:“什么荷包,拿来我瞧瞧。”
迎春忙将腰上挂的一个缠丝绣迎春花坠穗的荷包拿了出来奉与贾母,贾母拿来过了,眯着眼睛看。一旁的鸳鸯早拿过一付眼镜儿给贾母戴上。贾母十分受用,仔细瞧了瞧,只见那花样十分不俗,绣工极为细致,针脚匀净不说,那花儿还栩栩如生。虽说做工还有些稚嫩,但出自湘云这么个年纪的姑娘家手里,已是十分难得的了。当下赞道:“好,确实不错。这寿礼想来是下了功夫的,不枉费了你们姐妹的一番心意。”
众人听到这里方知是为前儿迎春的生日因湘云未过来,只好着人送了一色荷包来暖寿的事儿。贾母最爱心灵手巧的女孩儿,况眼前几个都是自己的孙女儿,又见了湘云的手艺。越发爱的不行,笑得眼都眯了,道:“我前儿听见人说二丫头身上的什么荷包精巧,还未得问呢,原来是云丫头的手艺,今儿见了,真真是好。”
湘云面上一红,却是喜上眉梢:“老祖宗谬夸我了。”又往贾母身边一偎笑道:“老祖宗喜欢,明儿我也做个送老祖宗。”
贾母笑道:“罢哟,如今我们云丫头也真大了,懂事了,知道孝顺人了。我还记得去年的时候,你和宝玉两个在园子里堆雪人,怎么劝也不听,栽了好几个跟斗不说,摔得跟个泥人似的……”
湘云听了,羞地脸上绯红,拉了贾母的袖子道:“老祖宗欺负人!”贾母笑道:“哎呦呦,才夸你呢,就露了原形了。我老了,可经不起你这样的揉搓。”
众人看了,都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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