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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阵笑闹声打破了宅院的凄清,几个十三四岁的小哥儿一起涌进了李家大门。

一见到他们,李维便开始头痛。

他依稀记得这几位都是他在州学学塾里的同学。第一个叫赵坤,是通州衙门皂吏赵武之子。大块头,皮肤黑,因此得了个浑名煤黑子;第二个叫李垆,是通州驿吏李凤的侄儿。生得和姑娘一样眉清目秀,乳名花如玉。这两位是平日里最和李维合得来的。

其余几个,都是家里没名器的。李维只记得其中一个叫孙丞浩,另一个叫冯瑞尧,均是东大街普通商户家的子弟,和他关系稍近。其余几个记不住名字的纯属来蹭饭的。

这几位因为李维平日大方,舍得花钱,总喜欢撮哄着他招猫逗狗。

加之李维父亲出了名的溺爱儿子,对李维各种荒唐行径视若无睹,他们就越发无所顾忌了。

昨日正是这几个熊孩子偷了李家酒窖里的酒,将李维灌倒。否则,也不会有穿越之事了。

“哥,看灯去。”一帮少年不管年纪大小都管李维叫哥。

“不去!”李维一口回绝。

如今他来了,从前没心没肺的日子该结束了,他有正经事儿要做。当然了,他也不愿再被薅羊毛。李家现在貌似困难着呢,指不定埋了什么雷。

再说了这么冷的天,在家躺平不是更舒服吗?前世习惯了独处的李维并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

“麻溜的!上元节的灯会一年才一次,那么多好吃好玩的,不去可惜了!”赵坤最是个爱热闹的,上手就拽李维的胳膊。

“哥若不去,光咱们几个就没意思了,是吧大伙儿?”冯瑞尧生怕李维不去,轮到自己当冤大头,拼命鼓动其他人。

李维不为所动,一把甩开众人拉拽的手。

“哎呀,不让你破费!昨儿你做的东,今日换我来。”赵坤只当是李维怕出钱,大方地拍着胸脯保证。他刚得了他娘给的零花钱,自有底气摆阔。

“还是煤黑子大方,这闹囔囔真好看。”李垆顺手从桌上的一堆金箔饰物里挑了只金蝴蝶给李维戴上,结果其他人也纷纷嬉笑着跟着。

明朝无论男女老幼,在节日期间都会用金箔纸折成铜钱大小的蝴蝶、蚂蚱等饰物,插在头上烘托喜庆气氛,名为戴“闹嚷嚷”。一般人只戴一个,也有故意炫富的,插的满头金灿灿的。

此刻李维的头上就被几位少年插满了一堆“闹囔囔”,满头金光,生生一副纨绔子弟模样,被簇拥着推出了李家的大门,只丢下李寿成在后头追着千叮万嘱别喝酒。

也罢,初来乍到,看看周围环境去,顺便到李家出租的铺面走走。

虽是南方人,李维对北京却并不陌生,尤其通州。

从研究生到博士,他都在北京上学,期间还在通州生活过一段时间。

明朝从永乐时期开始实行南北两京制度,北顺天府(今北京)和南应天府(今南京)。顺天府是真.京师,这里权贵云集,是无数官员仰望的中心,管辖着五州、二十二个县。

通州是顺天府所辖的五个散州之一,京杭大运河北始于此,是东南各国使臣前往京畿朝贡的必经之地。因此在明朝对外关系中,通州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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