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汴梁城外八十里处,一个队伍正在缓缓的行过。
这是一个押送囚车的队伍,只是奇怪的是,囚车并没有人,只有一身官服,看样子是属于五品知府的。
在囚车之后,是一辆简陋的马车,由一匹干瘦的老马拉着。
在周围,则是一群捕快打扮的公人,以及五个顶盔掼甲的士兵。
领头的那位将军,身穿利落的甲衣,背后背负着四把钢刀,胡须打理的很细致,国子脸略显消瘦,眼睛炯炯有神。
“哈欠……”
一个捕快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撞了撞旁边捕头的肩膀,低声说道:“头儿,你说这囚犯当的也太舒服了吧?咱们这些押送的要走路,人家却有车坐。”
捕头撇了他一眼,说道:“左千户下的命令,老子能怎么办?”
“唉,这趟差事也是倒霉催的,油水没有不说,一路净吃苦了。”
捕快叹息一声,又嘟囔道:“听说这聂元理聂大人是恶了国师,要将全家缉拿的,怎么就逮了正主一个?”
“他婆娘和闺女都在金山寺,那法海主持放出话要保他的家眷,你敢去拿人?”
捕头翻了个白眼,心说现在的新人怎么就没点眼力见?
金山寺的法海主持那是有大神通的神人,放出话来说除非国师亲自去,不然别想从金山寺拿人。
就自己等人这小胳膊小腿,不够人家一口气吹的,去找不自在干嘛?
“行了,收收心,好生小心着吧,不管这聂大人是不是冤枉的,都跟咱们没关系,把他安安生生的送进大报恩寺,之后就没咱们事了。”
捕头提点了一句,然后闷头继续赶路。
跨坐在骏马之的左千户耳朵动了动,无声的叹息一声。
他确定聂大人是被冤枉的,可又能怎么办呢?自己不过是一个边缘的千户罢了,只能听命行事。
只押官服,让聂大人轻松一些,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了。
唉,国有奸佞,徒之奈何?
左千户再次叹息一声,压下心头的无奈,继续催马赶路。
一直走到晚,左千户才命令扎营修整。
一众捕快兵士一个个的坐在地,放松了下来,此处离汴梁城不到四十里,属于腹地中的腹地,不可能有危险的。
就连左千户都是如此想法,他端着一碗干粮,矮身走马车。
“聂大人,吃着东西吧,明天便能到汴梁城了。”
左千户把碗递过去,歉意道:“卑职无能,明天聂大人得囚车了,不然被人看见,卑职实在没法解释。”
聂元理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千户哪里话?这一路多亏千户照顾了,只是……”
“只是什么?”
左千户愣了一下。
聂元理放下碗,叹息道:“千户真的以为,某家能顺利进京吗?”
“某家堂堂状元入仕,座师乃是当朝宰相,只要给某家机会,朝堂申辩,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没机会的,我不会有开口的机会。”
“大人何出此言?丞相大人也知道大人是冤枉的!”
左千户更加的疑惑。
聂元理却不答,只是叹息。
“一会儿,千户能逃,便逃命去吧,不要再回汴梁了。”
左千户更加的疑惑,陡然间耳朵一动,神色惊变,来不及说话,便迈下了马车。
“唉。”
聂元理并不惊慌,只是慢条斯理的吃着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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