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有大钟在山生的耳边敲响,整个人都变得摇摇晃晃。
怎么
怎么可能?
汉人是文明的种族,他们会织布,会耕种,还会建造城池,怎么会欺骗我们这些蛮夷?
他的脸刷的一下红起,心中更是万分羞愧,他实在是辜负了首领的信任!
领头的骑兵露出白牙:
“你们将这批牲畜运到军营,我们便放你们离开!”
山生已然经不起更多的刺激,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直接跌下马来。
剩下的蛮子不知所措,将目光投到狼厄派来的领队狼就的身上。
狼就高声大呼道:
“汉人阴险狡诈,就算我们把牲畜运送过去又如何?”
“难道我们能够指望背信弃义的他们能够遵守诺言吗?”
“像一个男子汉一样战死,还是如同懦夫一般摇尾乞怜?”
“我狼就绝不投降!”
说完他便将围在他身旁的同族推开,试图拿刀砍向骑兵首领。
他们之间的距离差不多七八米,骑兵首领已勒马远去,吹起号角,重新集结部队。
狼就的同伴们有的上马,有的抱团列阵。
背信弃义的汉人令他们怒火中烧,他们也是合格的战士,自然知晓面对骑兵时,将后背暴露给对方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汉人骑兵开始冲锋,先是射出两三轮箭矢,接着平端骑枪,收割着蛮夷的生命。
只一回合,蛮夷们那薄的像纸一样的阵型便被骑兵踏碎。
面对五百斤战马的冲击,人力在此刻显得是如此的渺小。
即便是战士,都无法做到双手紧抓长矛,双手不颤。
汉人骑兵悠闲的打扫着战场,那些重伤者给了个痛快。
又将受伤到不能走动的牲畜就地宰割,这才赶着战利品离去。
“这是第几批了?”
“哈哈,第八批了!”
“这些蛮夷实在是太蠢了,汉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哼哼!”
“老爷们安排的事你们可不要忘记了。”
“记着呢!”
“轻伤的我们都没补刀,放他们回去禀报消息。”
“哈哈哈!”
“朝廷可真是够蠢的,居然派个小孩来汶山。也不看看汶山到底是谁的天下!”
“哼哼,汶山蛮乱,君侯暴毙。听起来多么顺耳啊!”
“额...我们真的要杀掉...?”
“比喻,这是个比喻!”
“杀掉他,你想捅马蜂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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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山生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太阳落山,受伤掉在坑里的小牛犊伸出舌头,在山生的脸上舔舐着。
山生呆呆的坐在地上,只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彻底毁掉了!
无论是自己的人生,亦或者是部落。
一切如同镜中月,明明是那么真实,却一触即碎。
山生仰头,放声痛哭着,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又变成了那个蛮夷——狼从。
麻木的将牛犊摔断的小腿接好,抱着牛犊,就此陷入沉睡之中。
这一觉便是睡到第二天傍晚,山生努力将坑洞挖成斜坡,将牛犊从坑洞中推了出来。
山路陡峭,牛犊难以上去,他便沿着山路边缘,赶着牛犊向前走去。
他素来重视外表,只有穿着体面才算是汉人。
此刻的他却蓬头垢面,仿佛蛮夷一般。
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牛犊一瘸一拐的跟在山生的身后,也不知过了几日几夜,他终于走到了绵虒城。
从怀中掏出几文铜钱,交了入城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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