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门扉时,南舟着意向外看了一眼。
门外,并没有坐着一个具体的形影。
门只是门而已。
干尸的对手,好像就是这扇门本身。
而独腿的锡兵、巡逻的锡兵、枯瘦的干尸,都被这一扇仿佛拥有生命的门紧锁在里,无法接触到外界的光明了。
南舟没有再进行无谓的停驻。
他和江舫、李银航一道,踏入了外明盛的光中。
倏尔之间,覆盖在眼的光芒像是被黑洞吞没了似的,消失殆尽。
从图?馆敞开的门扉里迈?后,周遭的光芒骤然黯淡??。
他们重新回到了那条漫的脑髓廊。
时隔一个多小时,让人抓狂的匀速咀嚼声居然还在继续。
连绵不绝的碎响,连带着他们脚?的柔软的髓毯也跟着微微震颤。
手电筒的光只能照亮眼两步半开外的地方,让本就逼仄的走廊愈加显得令人窒息。
南舟举着手电筒回望。
他们??的门已经彻底消失。
仿佛被蠕?的墙壁咀嚼、吞噬了一样。
这回,“立方舟”三人没有急于进入?一个房间。
内里复杂、高低不平且?通八达的走廊。
微有些粘稠手感的古怪质地。
踏在“地毯”上细细的“咕叽”声。
闷响在颅骨内、形成了回音的牙齿咬碎食物声。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脑侵】这个副本关键词做索引……
南舟基本可以确信,这里就是一个人类的大脑。
只是他不清楚,这处世间结构最复杂、最精巧的艺术建筑,为什么会特地向他们开放。
他们花了近一个小时,在这个拟态的大脑公寓内转了一圈。
他们提着一点光,走遍了每一处晦暗阴霾的小岔路,摸清了所有门的位置。
加上他们刚才去过的图?馆,颅内一共开了六扇门。
可以想见的是,每扇门后,都会是一个自带着特殊功能区、充满无尽可能的小世界。
即使这奥妙无穷的脑区,在正常的情况?,大小可能还不及一只松果。
南舟问:“我们去?一扇门吗?”
江舫笑问:“你猜图?馆是大脑的额上回。那我们?一个要打开哪一扇门?”
南舟摇,认真回答江舫的每一个问题:“这里不道是按照多大的比例放大的,很难判断。而且,大脑的功能也只是大致分区,很难判断?门后的性质,只能根据它表露??的特性慢慢去猜。”
江舫笑。
正是因为南舟这个样子,他才特别喜欢逗着他多说一点话。
李银航早就被咀嚼声搞得不胜其扰,双手堵着耳朵,专心读着他们的唇语。
她问:“走吗?”
走自然是要走的。
他们选择走进了与消失的第一扇门直线距离相对最近的第二扇门。
拧开门把手,照例是无穷的华光迎而?。
等眼睛可以重新视物后,南舟放?了手?,静静观视着他身处的这一片草原。
说是草原,这里的配色、场景,更近似于一个梦境。
天是平的,地也是平的。
两大片方形曲弯着相交。
天地相接,像是一只巨大的扁杏仁,也像是一只硕大的眼睛。
在这片眼睛形状的天地中,一切都显得那样祥和。
绿草如茵,方及足腕。
白云如绸,缀于青空。
一只淡粉色的绒毛小羊抱着?蹄,咕噜咕噜地在草场上打滚。
所有和幸福相关的颜色都融合在了一起。
一切美好的记忆仿佛都汇聚于此。
而就在这样美好的场景?,一个拥有着灿烂如金的绸子发的年轻少女背着手,笑盈盈地?现在了他们。
这扇门的新的接引人,?现了。
她的神情非常温柔,脸颊上点缀着的小小雀斑也没有丝毫折损她的可爱。
一笑起?,她小巧的鼻就会微微皱起?。
她抬手拉起裙子,向他们轻轻行了个优雅的屈膝礼,笑着说:
“你们好。”
“请允许我邀请你们玩一个游戏吧。”
南舟没有放松警惕。
三个人谁都没有放松分毫。
因为他们都注意到,女孩的双手裹满了雪白的绷带和纱布。
边缘渗着一层浓重的血影。
这双伤痕累累的手,不免让李银航联想到了一个童年故事。
“这个游戏,只需要一个真正的玩家。”
说着,她举起血淋淋的掌心,用极尽温柔的语调道:“现在,请从你们?中选?两个伙伴,变成美丽的野天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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