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平常,李绵绵听见他这话肯定要欢喜好半天。
但她这会儿完全没心情多想,只觉得又气又难过,脑子都开始发晕。
“你不小心能划这么深?”她哽咽着说,“你是插了自己一刀吗?”
顾晏辞含糊道:“差不多吧。”
听他这么说,李绵绵瞬间就明白这肯定是别人故意伤他。
“到底是谁弄的?”
她已经气得毫无理智,紧咬着后槽牙,怒道:“我去杀了他!”
“说什么胡话。”
顾晏辞捏住她手腕,强硬地将她的手拉下来,随后也没有放开。
就着这个动作,他弯下腰捡起李绵绵刚刚丢掉的包和袋子,看了眼里面装的东西。
“肉串都掉地上了。”他顺手将李绵绵的包挂在自己肩上,表情轻松又随意,“还想吃吗?想吃的话哥哥去给你买。”
李绵绵被他拉着走,看见他把弄脏的食物丢进垃圾桶。
随后他似乎想起自己领口还敞着,便用空余的那只手扣上纽扣,又将方才抽出来的衬衣下摆塞进裤腰。
举手投足间的姿态都很性感。
但李绵绵顾不上欣赏,只能看见他胸前缓慢渗出的血色。
“到底是谁弄的?”她固执地说,“就算不杀他,那也一定要砍回去!”
“……”顾晏辞有些诧异地笑起来,“我们木木怎么这么凶?”
“这叫凶?!”李绵绵快气死了,“这叫以牙还牙!罪有应得!”
“好了,别生气,哥哥的仇自己会报。”顾晏辞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下,缓声道,“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可不是要把你送进监狱的。”
听见“监狱”这个词,李绵绵的理智终于找回来了一点:“他把你伤成这样,还不能坐牢吗?”
“这点儿小伤能判多久?”
顾晏辞勾起唇,语气是惯有的温和,话里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我要他一辈子待在监狱里。”
李绵绵微微睁大眼睛,想起他刚刚说的“忍辱负重”,不禁担忧地问:“那……你不会有什么事吧?”
“怎么会。”顾晏辞笑着看向她,“这么不信任我?”
李绵绵抿住唇不再多问。
她直觉这不是自己应该插手的事情,而且顾晏辞显然也并不想让她知道。
这么一想,顾晏辞当年离开得那么彻底,估计也是和这件事情有关。
她揭过此事不提,从顾晏辞肩上接过自己的包,拽着他往路口走:“不管怎样,现在你必须得去医院。”
“一点小印子,去医院都痊愈了,。”顾晏辞人高马大的,轻轻松松便揽着她脱离原来的方向,“咱就别让医生笑话了。”
李绵绵还想劝,听见他软下声音说:“哥哥好累,现在只想回家躺着,行吗?”
她瞬间不再挣扎,乖乖被他拉回了家。
但是医院可以不去,伤口还是必须要处理的。
一进屋,李绵绵就风风火火地翻出医药箱,把顾晏辞按进沙发,伸手就要去解他的扣子。
顾晏辞倚在沙发里,像从画里走出来的颓废美人。
他也不反抗,就只是笑,胸腔微微震动着,调侃道:“怎么像个小流氓似的。”
李绵绵还在气头上,也没多想,张口就怼了回去:“你也像个老妖精似的。”
“……”
顾晏辞一怔,笑意里含了些倍感荒唐的惊讶:“你说我什么?”
李绵绵吸了吸鼻子,低着头打开医药箱,懒得搭理他。
这医药箱里原本什么都没有,应急药物全都是李绵绵后来备下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她动作熟练地找出棉签和酒精,小心翼翼给他消毒。
“疼吗?”每蘸一下,她就抬起头观察顾晏辞的脸色。
“你疼吗?”他反问道,“那两个人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李绵绵拧着眉处理他的伤口,漫不经心的说:“你来的很快,他们没来得及下手”
“那就好。”顾晏辞松了口气,“你今天吓死哥哥了。”
李绵绵一听他这个话就知道他这是准备秋后算账,连忙主动认错:“我以后再也不走小巷子了。”
“……”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先发制人,顾晏辞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以后如果下班晚,就待在公司等哥哥来接你。”
“怎么等?”李绵绵顺口问,“除了今天,你哪天下班比我早?”
顾晏辞没说话。
李绵绵看他一眼,有些后悔自己嘴快。
“我……我就是想说,以后我不会这么晚回来的……”她结结巴巴地找补,“而且平时那条路上人特别多,晚上十点还是下班高峰期呢,你就放心吧。”
顾晏辞垂眸看着她,强调地重复道:“但凡八点以后下班,都等我过去接你。”
李绵绵手上动作停下来。
两个人无声地对峙片刻,她沉着脸说:“我再也不会八点以后下班了。”
顾晏辞以为她是在跟自己闹脾气,蹙眉道:“李绵绵……”
“反正我就是个打下手的,有没有我都一样。”李绵绵打断他,“今天的事情,我明天去了跟学姐一说,以后她肯定不会再让我加班。”
“……”
“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李绵绵扔掉手里的棉签,低声说,“如果你非要把我变成你的一个包袱,那我就离你远远的,再也不见你了。”
室内陷入一片静谧,只余下李绵绵给他上药时轻微的摩擦声。
沉思良久,顾晏辞终于点头:“行,我知道了。”
李绵绵悄悄舒了口气。
上完药还得包扎,需要把领口再敞开一点儿。
她垂着脑袋将他的扣子继续往下面解开两颗,又拉了拉肩膀处的衣服,露出一半胸膛的肌肤。
这会儿她才注意到顾晏辞的胸肌,难以避免地有些心猿意马。
上药之前实在没想到会遇见这种程度的诱惑……
真是太难抵抗了……
李绵绵偷偷咽了口唾沫。
唯恐被顾晏辞看出来,她借着从医药箱里取出绷带的姿势,背对着他深吸了两口气,继而故作平静地弓着腰转回身,全程没敢看他的表情。
顾晏辞垂眸便能瞥见她满脸认真地给自己包扎,额前碎发垂落下来,搔得他胸前一阵发痒。
可能是由于位置离心脏很近,他莫名感觉这痒沿着血管一路蔓延到了心里,令他说不出来的难受。
李绵绵从回来开始就一直忙着给他处理伤口,身上还穿着那套正装。
修身衬衣,包臀下裙,很有点儿制服诱惑的意思。
再加上这个压着腰躬身的姿势,更显出她曲线完美,从平直的肩颈到细长的双腿,都完全无可挑剔。
“……”
顾晏辞喉结微微滚动,绅士地挪开了目光。
之前路灯下那一次的陌生感重新涌上心头。
除此以外,顾晏辞还有种被颠覆的割裂感,一会儿觉得眼前这个李绵绵是从平行时空出来的另一个人,一会儿又觉得,确实还是回忆里那个她没错。
直到李绵绵包扎完,他仍然没有从这两种情绪中找到一个平衡点。
收好医药箱后,李绵绵直起身看了看自己的包扎成果。
虽然手法的确生疏,但她自觉包得还算漂亮。
“你一会儿洗澡的时候要注意避开这个地方。”李绵绵嘱咐道,“要是再发炎了,那你就必须得去医院。”
顾晏辞没答话。
李绵绵正要再强调一遍,听见他蓦地开口:“我们木木,穿正装还挺漂亮的。”
这是顾晏辞思考后的结果。
他觉得,之所以刚刚会有那一系列的纠结,其实只是因为自己没正视内心的想法。
不就是觉得李绵绵今天这个模样和自己往常的印象不同么?那就承认她有变化,承认她长大了,变漂亮了,也是应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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