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转身要走。
所幸她只是打趣他,并未逼他回应,也并未纠缠下去。可宇文怀璧不甘于此!
趁她侧身之际,他一把握住她的右臂手腕子,轻声道:“成亲的事,能否再考虑一下?在朕心里,你那封拒婚信不作数。”
元无忧一狠心,冷声道:“不必考虑,我不嫁。”
说罢,决然地甩开他的手。
一出门口,转角就遇见了列立两旁的伽罗和宇文孝伯。
伽罗抬腿奔向她,宇文孝伯自然跑向被她甩在身后的鲜卑天子。
她直接吩咐:“伽罗,带我去清点郑太姥的钱财。”
女将军颔首抱拳:“遵命!只是东西被锁在后院仓房,门外有府兵看守着。可用武力破门?”
望着眼前这位一脸纯真,语气平静却满嘴打打杀杀的伽罗姐姐,元无忧冷汗都下来了。
“不至于,府兵岂敢拦我清点自己之物?”
待俩人走到后院的无人处,伽罗看向身侧的妹妹,忧心忡忡一路了,终憋不住道:
“我刚才听到了,原来他是要你做皇后?怪不得费尽心机,拉拢你回来。”
元无忧微侧过脸,平静地与她对视。“你觉得我会嫁吗?”
伽罗摇头,“少主是皇帝,本就可以娶夫纳侍独揽大权,为何要给他做继室皇后?”
“这就对了。他是看重我的能力和家族势力,我为何自己不用?我本可以坐龙椅,又何必去爬龙床?”话说至此,她忽然灵光乍现,笑道,
“其实我从前不理解他为何会接近我,他的目的是什么,如今他狂漏马脚,甚至不再遮掩,我终于参悟了。”
“少主悟了什么?”
“男人恐惧女人不再以爱情婚姻为生活的全部,恐惧她们走出灶台后宅,走向厅堂和前朝。男人怕女人和他们一样,把爱情当做梯子和台阶,如他们现在这般,带目的性的审视、利用对方,把爱情和对方视作可有可无。这就是世人为何要打压、贬斥女人称帝的原因。”
说到此处,元无忧自嘲一笑,“我本以为他是例外,可原来……他从前只是被局限了眼界,才守住了男德,原来人一旦拥有了权力,就想要特权,要更多利益。”
伽罗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又不知如何安慰她,只道:“我也有个婚约,是阿父在世时定下的,可阿父死后他被连累得丢了官爵,被赶出长安,他便嫌我没有女人味,不愿娶我,气的我义父把他家一把火点了,然后带我到蜀地,将养到如今。”
元无忧点了点头,这确实像尉迟迥能做出的事。
“你义父这件事做得对,那男的是在奴役女人呢。”
英姿明艳的冷面女将军,此刻目光茫然,诚挚地发问:“可是…什么是女人味?什么算奴役女人?”
她便娓娓道来:“男人恐惧女人戳破活着为了“爱情婚姻”的幻境,不再把“嫁给男人依附男人”当做唯一,而是觉醒过来,明白自己先是个人,要把自我利益和欲望放在首位。说到底,那些想复辟酸儒纲常的男人,就是怕女人从奴隶的视角,觉悟自己也是个人。然后把这种恐惧,掩饰成一种对觉醒女性的批判和仇恨。营造女人不甘当贤妻良母的牛马,就是妖女祸国的威胁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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