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朱高燧手扶膝盖,抬头看着对面拄剑而立的老爹,断断续续地说着。
“爹,何至于此啊?”
“哼,何至于此?都劝老子造反了还何至于此?三殿下,你好大的胆子啊。”
见朱棣还要追过来,他连连摆手。
“不至于、不至于,我就说说。再说就咱们爷俩知道,还是……”
“住口,我要是早知道你有这心思,当初就该把你扔出去喂狼。”
摇头苦笑着,朱高燧一脸无奈。
都建文元年一月了,再有六个月您老就要提刀去应天与你那大侄子痛陈利害了。
怎么您一点都不急呢?现在反倒是老子不急儿子急。
说实话,自己还真没想到老爹会如此顽固。
几年他开始折腾,就是试探老爹的底线。
很显然,那时候他压根就没觉得自己有那个心思,不然恐怕自己真要挨收拾。
“哐啷。”
正神游的朱高燧猛一激灵,刚要逃跑就看见自己老子将剑扔到桌子上。然后绕到书桌后,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朱高燧见此也小心翼翼凑了过来,半边屁股挨着椅子,父子俩就这么互相看着。
良久,朱棣叹了口气,语带萧索。
抬头望着正全神戒备的三小子,朱棣的眼中流露出悲伤。
“老三,你的心思爹都知道。可你想过没有,咱家要是走出这一步,那就是万古不易的贼了。自己造自己家反的贼,放眼历朝历代,有人成功过吗?如今后人又是如何说他们的?”
朱棣说到这,招招手。
等老三过来,他站起身拍着他的肩,手指南方。
“要是你还是想不明白,那爹问你。如果坐在那个位置的是瞻基,你在爹这个位置,你该怎么办?”
朱高燧闻言抬头,欲言又止,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当初他亲近瞻基那孩子,就是存了亲近拉拢的心思。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那么点的孩子每天三叔三叔叫着,又有几人会不动真格的。
到现在,他自己都分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唯一清楚的就是,现在看着那小家伙自己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现在老爹把问题抛给自己,就算自己明白这一切,可真让自己去选,选出来的怕也是个笑话。
低下头,朱高燧面露苦笑,朱棣也神色颓然。
朱高燧仅此心中更是像有什么堵着一样,不等他开口。
朱棣抬手用力按了按他的肩。
“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着他迈开步子走向门口,而身后的三小子像是做错事的孩子那样。
“嗒。”
打开门,感受着外面的冷意,他抬头望天。
“都是一家人,何苦让人看笑话。”说着他转头看向老三。
月光下,朱高燧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父亲。
此刻他觉得老爹似乎不一样了。
只见他微笑着,眼神坚定地看着自己。
“你们哥仨不是要去应天吗?我同意了。”
“爹?”
“为质!”
“爹!”
“住口!”
看着陡然凌厉的父亲,朱高燧到嘴的话再次咽了回去。
“你给我记住,咱老朱家绝不能窝里斗!只要他还给咱一条活路,丢些体面也就丢了吧。”
朱高燧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已经空了的门口,他跌坐在椅子上。
这还是哪个挥鞭北望的燕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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