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后,她本是厌恶的,可现在,那厌恶里却含了几分匪夷所思的羡慕,甚至感到深深的佩服,她的确是一个成熟的野心家,是扶姓王朝最危险的敌人。
无论她多么的利欲熏心、爱慕权势,可也不得不承认,皇后跳脱了这个等级社会对女性固有的框架,朝中乃至民间,她的追随者都不尽其数,无疑是成功的。
开春大祭,是帝国最高权势的象征,一个女人什么都有了,却并不局限于依靠丈夫的宠爱。
自己这个兄长,长乐最明白他有多优柔寡断、软弱不定。年轻时,他是兄弟姐妹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被人陷害贬至凉州受尽屈辱,以一枚废弃棋子的身份孤身入长安,谨小慎微的讨好身边每个人,康延之变,令他患上惊惧恐慌之症,从此噩梦缠身。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大半辈子,年少时的那点野心本就小的可怜,如今更是被消磨殆尽,一个天大的权势冷不丁砸下来,没有狂喜,只有害怕。
长乐至今都记得,兄长登基前一天,从噩梦中惊醒,他眼眸猩红恐惧至极,歪倒在地,死死抱着自己,哭着嘶吼:“小枝,救救我!你救救我!他们又来找我了!他们会把我带走,我不想死、不想死!”
“你去告诉父皇,不要让我当皇帝,我不要当皇帝!当皇帝会死的!”
看着沉浸在梦魇中的癫狂男人,长乐狠狠一巴掌打上了他的脸,换来他诧异的呆愣。
“阿兄,你给我听好了!你是扶氏子弟,是天之骄子,更是未来的皇帝,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大魏皇室的风采,都应成为大魏无数子民的典范,兴家耀国是你的责任,为百姓谋福创利更是你的义务,你已经是大魏这条舟上的航行舵手,难道你要抛弃子民?抛弃我扶氏祖先抛头颅洒热血创下的祖宗基业吗?”掷地有声,力透余梁的一番话,将圣上拉了回来。
“阿兄,振作起来!皇室兴旺,则国运腾达,皇室和睦,则社稷安宁。难道,这么多年的血肉相残,你忍心再叫之继续下去吗?”
后来的很多年,长乐都恨老天的不公,为何要将她生做女儿身!
他的兄长,碌碌庸才,一个惧怕权力、撑不起泼天权力的男人,就因为他是个男人,便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拿到了顶峰的权力。
一阵踢打的声音,将长乐从思绪中惊醒,她问:“什么人?”
袁琦显得有些为难,支支吾吾的:“是、是驸马爷……”
长乐了然,面露一道嘲讽的笑:“这次又是打哪找的?”
“是……是丽春宛。”
长乐强忍着胸腹中的不适感,可还是猛地干呕了下,她觉得恶心,发自内心的恶心,自己千挑万选的俊美丈夫,竟然是个滥交的好色之徒,纵使他如今已经是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可自己仍然看不起他。
没有她,他就是一滩烂泥。
长乐漱了口,对于隔壁的糜烂声音,面不改色:“皇后太过激进,手里的实权包不住她疯长的野心,一个人越迫切就越容易留下把柄,就连亲儿子如今都要反抗她,或许,离众叛亲离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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