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顿时明白了,他想起来了,这野草堂的大夫,据说是什么侯府的表姑娘,黑铁带她来这里,只是先做初步处理。
黑铁内心祈祷着。这回是要他垫付诊金的,伤得那么重,可能卖一整头猪都不能够付的,师父就这么死了,他就亏大了。
可最后,李大夫并没有收银子,苏姑娘教了他们许多,还不及报酬,他又怎么能收银子呢?
最终,苏言裳被送回了定宁侯府。黑铁自然是不能跟进去的,他只大概和门房说了苏言裳被马车撞到。
内院的一众人听说表姑娘满身是血地被人抬了回来,老的幼的和下人们,都跑出来看。
兴奋如冯佳贤贺彩璋,担心如沈氏,在见到苏言裳的那一幕,都胆战心惊。
这样的伤她们没见过,显然,鲜血的冲击力是很强的。
苏言裳被人抬着进门时,衣衫上面沾着已经干掉的血迹,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她的头被白布条包裹着,鲜红的血渗出白布条,刺激着侯府众人的眼睛。
冯佳贤惊吓过后,内心很是激动,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用帕子掩住忍不住笑弯的唇。
此时,还要她一番煽风点火:“阿言表妹怎么会从外头回来,她不是被祖母禁足了吗?”
冯老夫人的脸色阴沉。
贺彩璋看到这血腥的衣裳,心里打颤:“她……她不会是死了吧?”
听到死字,冯佳贤的心咚咚跳得厉害,如果苏言裳死了,那么她就可以永远放心了。
上次被鼠夹夹到的事,她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但她还是看苏言裳不顺眼,加上青鸾山发生的一切,无论是对方才艺上的出众,还是齐世子隐隐约约表现出的不对劲,她都不能容忍。
冯老夫人嫌弃地对沈氏叨叨:“你的外甥女这回如果过不去了,你可别异想天开让她在侯府停灵,如果能挺过去,侯府也装不下她这尊大佛了,她只是母亲去世了,我记得没错的话,她父亲还在呢,侯府没理由一直帮着别人养女儿。”
冯佳贤瞥了一眼贺彩璋。祖母够偏心的,用她母亲的银子养姓贺的,难道就应该吗?
唯一担心又难过的只有沈氏,在她看来,无论住哪里都好,只要活着就行。她不是没银子,住哪里她都养得起,但她有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回一条命。
也怪她,早晨听言姐儿说外头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办完再回来,以后就不出去了,她心一软就同意了,哪知道——
铃铛更是自责。她已经会武功了,本就该陪着姑娘出门,她为什么不死跟着?她起码能带着姑娘避开危险,听说姑娘是被飞奔的马车撞伤的,就算不能完全带着姑娘避开马车,至少可以替姑娘挡一挡。
沈氏拿了伯爷的牌子去请了擅长外伤的周太医。
周太医见到受伤的人是苏言裳,很是上心,他可不希望这小娘子出事,失去她,杏林又失去一个传奇啊!
见伤口已经初步处理,周太医感到欣慰。这处理很不错,能有效止住流血。
周太医想到了苏言裳教的止血针法,这回就算是针刺得再用力,人也没那么容易醒来。
周大夫开了方子让侯府的人熬上,处理好伤口后,面上满是疲惫。
“大夫,言姐儿她如何了?”沈氏忍不住问道。
此时房间里只剩周太医、沈氏和铃铛,周太医摇摇头。
他知道作为表姑娘,还是一行医的女子,苏姑娘在侯府的日子定然不好过,如今看来他猜得没错,只有一主一仆真正关心她。也是可怜。这一受伤,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侯夫人,苏姑娘的情况不太乐观。”
“周太医,您一定要治好她!她是我妹妹的唯一女儿啊!”
“夫人,老夫会尽力的。但如今能做的也就那么多,还需观察等待。”
齐云苍这日一大早出了京城南下,太后这日凌晨突然发病,病症如同十年前。
姜苟的心提了起来,不是担心,而是激动,终于能一展身手了。他非常有信心,他这些年只潜心钻研了一件事,那就是太后的病症。太后一直有肺疾,这些年偶有发作,他都是用十年前偷学来的针法让太后缓解病症的。
十年前发作的一次算是比较严重,当时传说是姜太医妙手神针治好的。
那次太后昏迷了三日,终究醒来,她说:“哀家似乎感到身上许多地方有麻痛,之后全身通畅尤为舒服。”
姜苟战战兢兢又得意洋洋地说那是自己创制的针法,还不成熟,请太后恕罪。
若不是太后说感觉到了麻痛,脉象还陡然好转,他是不会说自己用的是针法的,毕竟那之前被他传成了蛊。宫里最忌讳蛊。
但转念一想,只要说不是同种治疗方法,且会些别人不会的,定会更有利于自己发展。
结果不出他所料,太后哪里会给他定罪,反而将他捧成了太医院院正。
姜院正医术一般,后来有同僚对他不满,都被他排挤出太医院了,有太后撑腰,也没人敢再说什么。
久不发病的太后今日又发作了,且看着像是大发作,连嘴唇都有些发绀了。
姜院正自然是第一个到的,他淡定地拿出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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