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敬佩,但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的确有些人可能会紧守本心,只杀该杀之人,但也有人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便会性情大变,肆无忌惮,大肆屠戮。你可曾想过此事?”
“当然!”奎生傲然说道:“所以奎某才会在后山办起了学堂,让他们读书、明理。人性本善也好,本恶也罢,都是在后天的环境中潜移默化中形成的。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只要奎某营造的这片环境没问题,便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
“当然,一些不服教化的孩子,早早被逐下山去,也有一些善于伪装之辈,溜须拍马,却存着争权夺利之心。只不过他们的实力撑不起这份野心,也被清洗了一批。奎某不是圣人,自然也没有搭救所有人的想法,既然理念不合,便尽早分道扬镳,以免将来心生怨隙。”
冬至咂摸着奎生的言辞,其中透出的血腥之意扑面而来,“圣人”吗?他自嘲一笑,如今的天下,那里还有什么圣人,能够坚守本心,便已然是了不起,更遑论还要解救世人!
但他心中对奎生这一刀切的方式有些不满,辩解说道:“我也不相信人性,人性充满了变化以及背叛,所以将重心放在人性之确实是一件极为愚蠢的事情。但年轻人,总是热血头,行差踏错在所难免,一赶了之,是不是太过武断了?或许只要多给他们一些耐心,便会浪子回头的。”
奎生不屑地说道:“古有圣人割肉喂鹰,以身饲虎,同时教导世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奎某也相信有所谓的浪子回头金不换,但奎某为何要如此?奎某说过,我不是圣人,更不想当圣人,免得有一天被人送给野兽吃了!”
“阁下想过没有,世间人类何止亿万,好人更是不计其数!奎某一生只有短短百余年,同样他人的一生也只有百余年。既然时间如此有限,为何还要花不知多少年的时间,去等一个几乎没有可能转性的坏人?你应该知道,奎某也曾是纨绔子弟,心里想什么奎某一清二楚。若非经历灭门惨祸,也不可能会凭空有如此大的转变。有这么多年的时间,奎某早已不知搜罗了多少志同道合的好人了。”
“这世间总是给好人冠以老实人的称呼,认为好人性格软弱,意志不坚,怕死,没有责任心,这是何等的傲慢与偏见?在奎某看来,好人只是想得太多,害怕连累亲朋,害怕被人指点。因为他们要脸面,而这脸面,便是底线!”
“当一个人连脸面都不要了,更有甚者某些绝情绝性之人,丝毫不顾及他人感受,丝毫不在乎会将亲朋好友置于险地,便等于是将做人的底线全部抛弃了!这样的人,奎某无法信任。”
“而好人,便是因为所谓的顾忌与脸面,总是委曲求全,逆来顺受。奎某看不得这样的事情,所以奎某要给他们修为,给他们信心,给他们道理,让他们知道,一味委曲求全,只会换来坏人的肆意妄为。”
“好人应该有好报,好人应该有糖吃,但好人,也正在被坏人欺压、蹂躏、甚至如同家畜一般,肆意夺取性命。坏人放下屠刀,便能立地成佛,但好人只能看着自己被杀,自己亲朋好友被杀,却无法反击,无法报仇,美其名曰放下执念。既然知道是所谓的执念,又如何放的下?放下执念的目的是什么,好让坏人继续逍遥?既然如此,奎某便要做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奎生指了指那些四散而去的二十余岁的年轻人,继续说道:“奎某教这些人功夫,教他们读书,为的便是在面对不公之时,能够有反抗的勇气。同时教导他们,冤有头债有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只要时刻遵守这两点,那我奎生便任他行事,从不横加干预。如此一来,不但能够培养他们的血性,凝聚力,以及对帮派绝对的忠诚,更是让他们拥有了顶天立地脊梁!或许他们如今都还很弱小,但总有一天,他们会与奎某一起,在这污浊腐臭的红尘中,撑起一片属于自己的蓝天!”
冬至听得忍不住热血沸腾,为大多数人打造一个合适的环境,确实是一个很美好的愿望,感叹一声,说道:“没想到在外界看来心狠手辣的奎帮主,也有一颗细嗅蔷薇的猛虎之心。虽然某些理念与在下有些分歧,但不得不承认,奎帮主你是一个侠骨柔肠,铁血丹心的理想主义者。只是过刚则易折,我等如今还没有制定规则的能力,过分展露自己的锋芒,只会招来连番的打击。没有强大的实力支撑,也只会被风吹雨打而去,徒留伤感。”
奎生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说道:“怎么,阁下莫非还有什么顾忌,不准备答应在下的助拳之事?”
冬至轻轻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在下明日清晨会给阁下一个答复。但你必须将计划全盘托出,我等才好权衡其中利弊。若是将来事有不协,我等即便到了现场,也会转身离去,此事你若答应,我等才能进行下一步的交谈。”
奎生眸中大亮,却又皱起了眉头,说道:“计划全盘托出?此事绝不可能,若是你二人临时变卦,将我等全部出卖了,我等岂不是腹背受敌?”
冬至瞟了奎生一眼,说道:“到了这个份儿,何必还要藏着掖着?我二人的跟脚,只怕奎帮主已然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吧?那白胡子老道去我刘家村那般大的阵仗,即便奎帮主事前不知,到了如今,若是还不能猜出来,只会让在下怀疑奎帮主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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