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定武强忍着怒意,道:“小兄弟,你侠义心肠,我十分佩服。只是人心隔肚皮,你又怎知别人心中所想?你那位雷大哥指不定此时正不知在何处偷偷讥笑于你哩。”
陈九四奇道:“他笑我什么?”
刘定武讥笑道:“呵,还能笑些什么?自是笑你傻啊!”
陈九四愣了一下,道:“雷大哥他为何笑我傻?”
刘定武笑道:“你还说你不傻?分明是别人做了恶,却教你来遭罪。你好生思索,若是正人君子,会来我九天缥缈楼盗书么?我九天缥缈楼可是天下闻名的名门正派,他既与我们为敌,又岂能是什么好人?”
陈九四听得此言,寻思:“他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只是……雷大哥定不是这样的人,嗯,这人定是为了诱骗我说出雷大哥的下落,故而这般诓我。”
刘定武见陈九四起初目光迷茫,待过得一会,竟又变得坚定,心想:“也不知那贼子给这小贼灌了什么迷魂汤,竟使得他这般信任。看来若想他说出贼子的下落,还得另外想个计策。”便不再理会陈九四,径直走出地牢。
刘定武想得入神,那油灯也忘了带走。陈九四本想跟在他身后出去,只是刘定武脚步奇快,数步便走了出来,将门锁住。
陈九四怒极生恨,大声嚷道:“喂,你快放我出去!快将我放出去……”
直到刘定武走远,陈九四方才停歇,心中兀自惴惴,寻思:“这人实在可恶。我与他无冤无仇,他竟将我囚在此处。哼,倘使我终身不能脱困,亦或是死在此处,那便罢了。若有朝一日,我得以逃脱,必报此仇。”
正思量间,忽见墙角有个黑影轻晃,心中大骇,惊呼道:“什么东西!”
惊得他赶忙揉了揉双眼,定睛看去,果见一团黑乎乎的事物正缓缓蠕动,不禁害怕至极,颤声道:“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却听一个嘶哑的声音说道:“小……小兄弟,莫急,莫急。我不是东西,是人哩!人哩!”
陈九四愣了一下,环顾四周,却不见有人,又对那黑影怯怯道:“喂,方才是你说话的么?”
此时,那事物已缓缓爬了起来,隐约中看去,倒似是个人形。
陈九四蹑手蹑脚将刘定武遗忘的油灯提了起来,照了过去,果见一人蓬头垢面,依墙而坐,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又听那嘶哑的声音道:“小兄弟,莫……莫要骇怕。我是活人哩。”
陈九四惊魂稍定,道:“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我怎的竟然不知道?”
“你问我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你问我什么时候……”那人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喃喃道,“我也记不清楚啦!五年……十年……或许是二十年……”
陈九四见他不知所云,心中暗自纳闷:“听他话中之意,竟已被关在此处多年。这般邋里邋遢的模样,说话颠三倒四,这人难道竟是个疯子?”
他提着油灯又靠近了些,想看清那人的模样,细声道,“你既被关了那么久,怎的我先前却未曾见着你?”
那人道:“小兄弟,自从你被关了进来,便一心想要逃出生天,全副精神都在想着如何出去,自是察觉不到我了。”
“你叫什么名字?”陈九四一面问道,一面寻思:“他说的也在理。这几日我总是迷迷糊糊,一时昏迷不醒,一时心思焦虑,哪里顾得了别的?”
“你问我叫什么名字?呃,且容我细细想想,我叫什么名字……”那人喃喃的道,过了一会,方才回过神来,“秦药师?秦越?嗯,是的。我叫秦越!”
陈九四暗忖:“这世上怎的还有人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这人怕不是个疯子,便是个痴子。听他口音,似不是我楚国人,却不知为何被关在这里?”
他一面细细打量那人,一面问道:“我叫陈九四,是楚国人。你是哪里人,又怎么会被囚禁在此?”
那秦越闻言,却不答话,愣愣想了一会,忽地便嚎啕大哭起来。
陈九四见状,一时手足无措,急道:“喂,你怎的却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虽被关了十年……二十年……,唉,管他多少年,总之活着便算你命大,有什么好哭的?”
秦越一时怔怔出神,口中喃喃道:“活着算我命大……活着算我命大……”说了一会,也不再哭了,问道:“小兄弟,你怎会被关在此地?”
陈九四摇了摇头,沮丧道:“方才分明是我在问你,你倒反过来问我?我听你的口音,该不是咱们楚国人,你是哪里人?”
秦越道:“是啊!方才分明是你在问我,怎的我倒反过来问你?小兄弟,我被关在这里太长岁月,已记不得多少年了,没有人与我说话,这时说起话来,口齿有些不灵,你莫要见怪。”
陈九四此时已全无惧意,提着油灯靠了过来,见秦越披头散发,遮住了面貌,只有双眼略有神采,尴尬一笑,道:“你现今倒好,有我给你作伴,以后便有人与你说话啦。”
秦越道:“小兄弟,瞧你的衣着打扮,不像是九天缥缈楼的弟子。那九天缥缈楼自诩名门正派,你又年纪轻轻,便是惹了祸事,想来也不至如何严重,他们为何将你囚禁于此?”
陈九四叹了口气,便将自己上山之时与雷霸天相识、被打落山涧,以及如何被擒之事一一说了。虽提到经文之事,却并未细说,只是一语带过。
秦越听罢,摇了摇头,叹道:“原来你也是蒙冤入狱啊!先前那楚国弟子在这里的所言所语,我也听得清清楚楚,此刻与你说的两相对证,果是不虚。小兄弟,你确未骗我。”
陈九四哼了一声,噘嘴道:“我干嘛要骗你?骗了你便能出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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