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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四皓待诏于殿前,听说此事,心想秦越乃是自己等人寻来,若因此被杀,不免道心有妨,当即请陈抟从中斡旋。

陈抟初闻此事,也颇感不可思议。

须知秦越不过是世俗凡人,不通修行之事,心中全无超越轮回、不死不灭的念头,而竟要给人开颅治病,岂是常人所能想?若是寻常百姓,也便罢了,可太后乃是一国之母,身份何等尊贵,岂可轻易以身试药。

陈抟当下便寻到秦越,问了治疗法门,知晓其中关节后,便遣人捉了数只虎豹,使其一一演示,竟无一死亡,心中更服其能。

他有了计较,便上奏王上,道:“太后之疾,非秦越不可医治。”又恐王上心中顾虑,直言道,“今人有疾,讳疾而忌医,终至灭其身。”

王上闻言,心中不悦,又忌其身份威望,不便驳斥,只得无奈问道:“寡人素闻白云先生神通广大,乃是当世绝顶高人,可有仙法护佑太后无有损伤。”

陈抟点头道:“王上安心,陈抟虽不能医治太后疾病,却可在秦先生诊治之时,保太后无恙。”

王上沉吟良久,方才叹道:“既然白云先生如此说了,那便依先生所言。”

二人正说着,忽有太医院医女来报:“太后忽发噩梦,吓得大叫而醒。惊醒之后,头风复发,立即感到头脑疼痛不可忍。”

王上闻言,大惊失色,一面赶忙去往太后宫中,一面教陈抟去请秦越。

陈抟不敢耽搁,离了殿堂,便御气而去。不消片刻,便带着秦越折返宫中。

秦越随着陈抟而来,才到宫闱之前,远远望见太后,面色陡变,便要转身离去。

陈抟忙拉住了他,奇道:“秦先生,还未给太后诊治哩,这是做甚?莫非是忘了什么器具,秦先生只管告之,陈抟给你取来便是。”

秦越摇了摇头,叹道:“太后之疾,已深入骨髓,此刻便将风涎取出,亦不能根除,愈后遇触即复也”。

“太后顽疾竟已到了此等地步了么?”陈抟一愣,沉声道:“请秦先生实言告之,若不将那风涎拿出,太后还有多少时日?”

秦越沉吟一会,才缓缓道:“快则三五日,慢不过旬月之间。”

陈抟又道:“若将之取出后呢?”

秦越道:“待取出太后脑中风涎,再辅以汤药,按期服用,可延寿三五载。太后吉人天相,又有太医调理,或可苟延七八年。”

陈抟点了点头,低声道:“既已如此,还请秦先生为太后医治。只是太后的病情,切记不可说与旁人知晓。”

秦越颇为不解,问道:“若王上亦或是太后问之,难道我也欺瞒他们?”

陈抟点头道:“秦先生只管如此。王上是个十分孝顺之人,若教他知晓太后病情,必迁怒于先生,届时先生只怕性命难保。”

秦越听罢,不禁神情凝重,缓缓点头,道:“就依陈掌门所言!”

二人有了计较,这才迤迤而行,来到宫中。

秦越先命宫娥煮了一碗麻沸汤,待太后饮过,睡意袭来,便请王上屏退左右,只留陈抟于一旁照料。

王上临行前问道:“陈掌门不通医术,秦先生只留他一人,恐难有作为,何不请太医院的医生、医女辅助?”

秦越道:“风涎滞留太后脑中甚深,须以利刃开颅,方可将之取出。治疗之时,皮肉外翻,血流如注,旁人见之必会万分骇然,惊叫连连,我受累其中,便无法动手啦!”

他这一番话,只听得王上心惊肉跳,惧意顿生,赶忙负手离去。

秦越安排妥当,便洗手去污,以白布裹住面颊,只露出眼口。又将尖刀置于沸水之中,煮了一会,才请陈抟翻过太后的身子,再以尖刀将其后脑划开。

太后后脑顿时献血淋漓,虽是睡梦之中,仍不禁轻呼出声。陈抟于一旁严阵以待,忽而听闻太后的声音,忙运转神通,以自身灵法裹住太后。

不多时,秦越便从太后脑中割下一小块黑肉。置于一旁后,便将药敷好,又用细线缝合伤口。

秦越收起尖刀,取了白布,长吁了一口气,指着那块黑肉,道:“陈掌门,已治完矣!这便是太后脑中的风涎。”

陈抟愣了一下,惊讶道:“啊?如此神速?”说着,一面缓缓收了灵法,一面传讯四皓,使四皓请王上进来。

王上得禀,疾步走了进来,人未来到,话声先至,道:“秦先生,太后病情如何?”

秦越道:“侥天之幸,风涎已然取出。只需调养半载,便可复原。切记勿要动怒,食忌辛辣。”

陈抟将风涎献上,道:“这便是太后脑中之物。幸有秦先生神术,堪称起死回生。”

王上细细端详那块黑肉,其状嶙峋,端的奇丑无比,不禁啧啧称奇,道:“不过这么一小块肉瘤,便使得太后终日惶惶,食睡不安。秦先生真神医也,比之太医院那些庸医强上百倍。”

秦越摇头笑道:“王上言重了。区区小技,何足道哉,何足道哉。”

王上见太后匍伏在床,姿势甚为不雅,心中颇为不悦,道:“秦先生,太后为何这般睡姿?”

秦越道:“王上,太后开颅之后,脑后有伤口存留,虽以细线缝合,仍恐触碰后开裂,有血流出,故而暂时不宜躺卧。须得过些时日,待伤口愈合,才可随意行动。”

王上细查太后后脑伤口,果如其言,虽已缝合,仍不时有些许鲜血渗出,问道:“秦先生,太后脑后怎的仍有血流出?”

秦越道:“太后新伤,肌肤尚未结合一致,偶有残血溢出,亦是常理。我有一剂药贴,将之敷在太后脑后,每日更换。如此这般,满月之后,伤口自可愈合。”

王上喜道:“如此多谢秦先生啦。只是这段时日便苦了太后啦。”一面说着,一面轻唤,“母后?母后?”叫了数次,仍不见回应,不禁心生疑窦,问道,“秦先生,太后怎的还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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