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夏无神答话,那人已转过头,看了青依一眼,道:“小姑娘,你倒孤陋寡闻了罢!世间并非所有的船夫都有那种腥味的。倘使你晓得我是谁,驶的什么船,便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青依喝道:“姑娘便姑娘,这里哪里有什么大姑娘、小姑娘。依你这么说,你浑身上下不过几两肉,我是叫你胖开船的好些,还是瘦开船的好些?”
那人与夏无神俱各一愣,均觉无语,暗赞:“这姑娘,言语好不犀利。”
那人瞥了夏无神一眼,寻思:“瞧这二人,夫妻不像夫妻,兄妹不像兄妹。那男的虽只是筑基境界,然而内劲雄浑深厚,便是聚灵境也是少有人及。尤其一双眼睛竟是金色,却不知是修炼何种功法所致?这女的也非寻常人物,我竟看不透她的修为。听她口音,该是来自姜国,来此作甚?”道:“在下夏侯楚欣,不知二位高姓大名?”
青依道:“我叫青依,他嘛……他是我兄弟……”转头看向夏无神,见他并未反驳,喜道,“我兄弟叫夏无神。”
夏侯楚欣心中不禁暗自好气:“听你二人口音,一个来自姜国,一个来自楚国,竟与我说是兄妹,真当我夏侯楚欣好骗么?”
他摇了摇头,喃喃道,“不对,不对,他二人身上血脉波动甚是神似,却又并无血缘关系,这是怎么回事?”
青依见他失神,叫道:“喂,夏侯楚欣,你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哩?是了,你方才说你的船很是特别,能给我们姐弟说说么?”
夏侯楚欣得意道:“我的船么?那可是不同寻常。小姑娘,我且问你,你听说过大船、小船、好船、烂船,可曾听说过飞船?”
青依一愣,心中却不以为然:“莫非你的船便没有大小、好坏之分?”摇了摇头,道:“这个倒是并未听说。”
夏侯楚欣道:“不想我只百余年没有到人间,你们这些凡人便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不由仰天长叹一声,神色颇显失望。
夏无神心中一惊:“凡人之寿,极为短暂,素来人生七十古来稀,过期颐之年者,更寥若晨星。修士之中,也只结出金丹方才增寿。自金丹而起,增寿百年,元婴千年,斩道万年。听这人说有百余年未到人间,莫非他竟不是出自某个大门派,而是什么,难怪有此修为?”
夏侯楚欣见青依二人没有说话,只道他们已惊得呆住,道:“小姑娘,你和你兄弟想不想去我的船上见识一番?”
虽是询问,语气却甚是倨傲。
青依摇头道:“我倒很想去,只是我此番有要事在身,却不能耽搁,还是改日再来叨扰罢。”
夏侯楚欣失望地摇了摇头,叹道:“哎!你说是改日,不过是推托之词。”说着,喝了一大碗酒,又吃了几大口牛肉。
青依连声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可是当了真,只是现下确有不便。”
夏无神道:“我姐姐说的确是实话。兄台修为精湛,远胜我辈,承蒙相邀,实在却之不恭。待此间事了,我们姐弟定当登门造访。”
夏侯楚欣道:“小姑娘,你这兄弟可比你精明干练得多哩。”
青依奇道:“我怎么只看出他好似呆头鹅一般,哪里有你说的精明干练?”
她才说罢,又忽地想起自己与夏无神相识不过数日,怎可如此当面评说,顿觉羞愧难当,双手急忙捂住面颊,只将左眼微微睁开,自手指缝中偷看,见他面色如常,似浑不在意,心中稍安。
夏侯楚欣笑道:“夏无神兄弟改日来访,实则探知我所居何地。咱们虽是初次邂逅,然我却知你修为甚厚,又非门派中人,处事波澜不惊,想必阅历极是丰富。以夏无神兄之阅历,只需知道我的住处,便能猜出我的来历,甚至可能推断出我的身份。夏无神兄以一言而洞悉一切,难道还称不上精明干练?”
青依奇道:“夏侯楚欣,你便怎知我夏无神兄弟非属门派之中?”
夏侯楚欣笑道:“夏无神兄弟境界并不甚高,然而泊泊然,似无穷无尽,同龄人之中,无人可以与之并论。若是门派中人,我又岂能不识?”
夏无神暗道:“你又岂知我并非门派中人?不过不是咱们楚国门派而已。唉,我自拜别师傅,已有近两载,,许久未见师傅,心中好生挂记,却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这三人说得正欢,忽有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若有若无般传了过来:“夏侯楚欣,可敢与我一战?”
夏侯楚欣闻言,面色陡变,猛一拍桌子,道:“好贼子,今日好教你晓得我夏侯楚欣的手段。”又对酒保道,“酒钱且记在账上,待下回再算。”
话声未落,人已出了饭店。身形之快,当真令人目眩。
青依待要出去瞧个究竟,夏无神淡然道:“追不上啦。人早走远了。”
他说罢,心中不禁寻思:“外面那人,修为当不在夏侯楚欣之下。素闻各大门派虽常有门人行走人间,金丹高手却是少有,更且不说元婴大修。怎地在这古鱼国接二连三的出现顶尖儿高手,只怕事有蹊跷?”
青依撇嘴道:“哼,就你厉害,偏偏我不知道。你且说说,这个夏夏侯楚欣与客栈外面那人是何出处?”
夏无神摇头道:“这个我却不知。”
青依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十分厉害么,怎的这时又不晓得了?”心中与他赌气,倒了一碗酒,自斟自饮,不再说话。
酒保见夏侯楚欣离去,过来收拾碗筷,摇头叹道:“哎,又是一笔陈年烂账。”
青依奇道:“小二哥,你这话怎么说法?”
酒保道:“回姑娘问话,这个夏侯楚欣与我们老板娘相熟,承老板娘面上,每回路过此地,都要来吃上几顿酒。”
青依道:“他照顾你生意,那好的很啊。怎的你这般不情愿?”
酒保摇头苦笑道:“姑娘却有所不知,这夏侯楚欣每回吃完酒,都是大袖一挥,不见半分银两,全是赊账。如此一来二往,已有数年光景,只酒钱都不知有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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