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陈府外面的人,看了这样悲切的场景,无不唏嘘。
“念云公主对陈家大爷,是真心的不能再真了,看她那泪水……”
“是啊,这婆媳俩哭的,真是叫人怪心疼的!”
因为陈绍安的“尸体”在运回来时,已经耗费了不短的时间。
尽管用了冰,难免尸体还是隐隐散发腐臭。
所以吊唁的灵堂只设置一日,第二日就安排下葬。
众人把棺材安置到灵堂的时候,老夫人提出要最后看一眼大儿子。
抬棺的士兵沉默了一会,然后默默打开棺盖。
开棺之后,腐臭味更盛。
老夫人强忍着不适往棺材里探头,乍然见到就见那血肉模糊难辨面貌的尸体,她瞪圆了眼睛。
“我的儿子,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呢?”她不大相信的摇头,“不,你们弄错了,这不是我儿子!”
知子莫若母,即使她不看样貌,只看身形也觉得不太对。
但是众人只当这是老夫人接受不了现实。
一个士兵默默把手里一块青铜腰牌递上去,“老夫人,这是发现驸马时挂在他腰上的。”
上面印的是陈绍安的名字和所属军营番号。
“另外……”那人又指指棺材中人的腰间,“除了腰牌取下,他身上其他东西,我们都不曾动过。”
老夫人僵硬的把视线移回棺材,就见那人腰间还挂着一枚上好的羊脂玉佩。
那是她丈夫的遗物,自丈夫去世后,就被大儿子随身带着寄托哀思。
看到那羊脂玉佩,老夫人再也忍不住泪水。
见母亲这个样子,陈绍康急忙上前,“的确是我兄长没错,盖上吧!”
几个士兵便重新合上棺盖。
陈绍康给了他们赏银,打发他们离开。
苏念云则披麻戴孝,以未亡人的身份跪在灵堂前。
她一边往火盆里烧纸,一边絮絮叨叨讲话,“你是战场上真正的英雄……”
“你放心的去吧,墓地选的是风水宝地,你睡在那里,定然可保家人安康、生活顺遂……”
“我会时时去祭拜你,绝不会断了你的香火的……”
旁人听她这样说,以为她在和亡夫说话。
实际上,苏念云却是在和棺中那个不明身份的替身说话。
这人明明为国捐躯了,却被陈绍安拿来当替身,好不凄惨。
本应该被军方抚恤的他的家人,自此就失去了他所有的消息,他家人今后将生活在无尽的痛苦里。
苏念云无法为棺中人做更多,就只能为他多烧些纸钱罢了。
到了深夜,老夫人心疼儿子,先后派人把陈绍庭、陈绍康陆续叫了回去,独留苏念云守在灵堂。
刘嬷嬷悄悄提着食盒来给苏念云送吃的。
“公主,老夫人心疼儿子,把两个儿子都叫回去了,独留您守灵,她这心偏的也太明显了!”
看看左右没有人,她小声道,“叫奴婢说,这里面也不是真的陈绍安,您何必这么认真?”
公主竟然认认真真跪到深夜。
苏念云坐起身,揉揉酸疼的膝盖,然后拿一块点心送进嘴里。
一边吃,一边道,“正是因为不是陈绍安,所以我才跪。”
“这人无辜,亲人以后永远得不到他半点消息,着实可怜,我只是尽力做我能帮到他的。”
“如果是真的陈绍安在里面,我决计不踏入灵堂半步!”
“公主,您真是菩萨心肠,对一个陌生人都这么好。”
刘嬷嬷拿下她手里的点心,递来一碗参汤,“先把汤喝了……”
等苏念云吃饱喝足,她问刘嬷嬷,“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刘嬷嬷点点头,“公主放心,一切准备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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