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明天送我到水州,好不好?”
“爹让你一个人去,是锻炼你。”
“姐,你放心,我一定能行!”
“姐放心,姐相信你!”
林道琴嘴上说放心,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先到山口等候庄重。
那个时候清水湾村到地区去,只能先步行到水州再乘车。庄肃和老伴鸡叫头声就起来为庄重摊红薯饼,让他路上当干粮。
红薯饼由红薯磨成粉末后再用水和成面,捏成饼状蒸熟,是当时候清水湾村人最好的食物。
庄肃两口子早早地送庄重出家门,一是为了赶路,二是不想再叨扰乡亲们。自从得知庄重考进地区师专,乡亲们东家送鸡蛋西家送米面,把家里仅有的一点好东西都送了过来。
庄肃感激乡亲们的好意,只得暂时收下,等庄重去上学后再一一还回去。
“重儿,一个人在外求学要好自为之,做任何事情不能失了一个‘德’字。”
“爹,您的教诲我铭记在心,你们不用送。”
“我们送你到古树下,不要惊动乡亲们。”
谁知乡亲们早已聚集在古树下,见庄重出来,呼啦啦围拢上来,你一言我一句,道不完的珍重和嘱托。
这样感人的场景三十后同样出现在庄严考上大学离开清水湾村的那一天,庄严至今记忆犹新。
“我亲爱的小山村,我亲爱的乡亲们,我一定好好学习,回来报答大家!”
庄重站在山口回望清水湾村,心中暗暗许下一个愿望。
“重弟弟,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学费一定要藏好,饿了及时吃红薯饼……”
林道琴躲在山口树丛里眼望庄重,泪流满面。
庄重一路走,林道琴一路跟,不知不觉跟到水州汽车站。
“呜呜呜……”
当庄重踏上前往地区师专的汽车,林道琴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扑在汽车站出口的栏杆上放声大哭。
汽车远去,带走了林道琴的整个心身,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清水湾?
从此后的她没有了欢声和笑语,没有了甜梦和好觉,她没有一刻不思念庄重。
每一天,她都要去古树下好几趟,等候镇上邮递员的到来,等候重弟弟给她来信。
林道琴思念庄重,庄肃老两口也牵挂庄重,身体健硕的庄肃突然一病不起,镇卫生院的流动医生上门诊治后建议去水州人民医院住院治疗,庄肃说什么也不去。
病越来越严重。
庄严奶奶和村里人急得没有办法,准备去镇上拍电报叫庄重回来。
可庄肃说什么也不同意叫庄重回来,自己也不肯去水州医院,彼此僵持在那里。
林道琴心里清楚,庄肃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病体拖累村里人拖累庄重托累这个一贫如洗的家。
林道琴摸黑起床,趁庄肃神志模糊之际,和庄严奶奶一起把他从床上移到板车上,自己一个人拉起板车前往水州为庄肃看病。
清水湾村到水州一百多里地,林道琴这个十九岁的弱女子拉着板车整整走了一天。
她天不亮从清水湾村出发,到夜幕降临才到水州人民医院,到达门诊大楼前医生已经下班。
失望的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好心人给她指点去急诊。
急诊室的医生被这个姑娘所感动,组成最好的医疗组为庄肃医治。
这是林道琴第二次到水州,手拉板车送公公到县城就医的故事曾在当地传为美谈。
至于第三次到水州,林道琴的心情欢乐无比,是坐着村里新买的拖拉机来接她的重弟弟回清水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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