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没有打扰庄严吃红薯,默默地看着他吃完红薯后才继续问道:
“哥,是不是因为我,庄奶奶才那么生气?”
庄严没有马上回答林溪,先擦了擦嘴巴,又揉了揉撞伤的额头和头顶,沉默了一会望着暮色中的清泉飞瀑说道:
“因为你?你太高看自己了吧?现在你和我在她眼里只不过都是工具而已。”
“啊?”
庄严的回答让林溪吃惊不小。
工具?什么工具?可能吗?
自己成为她梅大小姐的工具有可能,可严哥哥你是她的亲孙子,她宠爱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把你当工具?
强烈的好奇心和恐惧感驱使林溪迫不及待地问庄严:
“哥,你能告诉我工具是什么意思吗?你和我又是怎么样的工具?”
庄严回头看了林溪好一会,欲言又止,陷入纠结之中。
不说,林溪的好奇心和恐惧感会更强,说不定晚上睡觉都会睡不着。
说出来,对林溪的打击肯定更大,这倒不是因为林溪她自己,而是因为自己。
唉,我怎么就随口说出了气话呢?这个我自己心中有数就好了啊,何必让林溪担惊受怕呢?
林溪见庄严张了张嘴又紧紧地闭上,知道他内心一定很纠结,就幽幽地说道:
“哥,你不用为我考虑。你想去省城考研就去吧,不用管我。我在刺绣加工场刺绣应该没有问题,如果实在不行,我可以回幼儿园去上班。”
庄严听林溪这么说,心中更加纠结,思忖,如果我去省城考研,林溪一个人留在清水湾,那他自己、林溪以及德生叔一家,都会心中不安。倒不是因为自己的奶奶和喜奶奶会对林溪怎么样?她们巴不得自己和林溪分开。但他不想和林溪分开,林溪也肯定不希望和自己分开。想到这里,庄严压低声音对林溪说道:
“我们一起去省城,即使你考不了研,我们也一起去,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清水湾。”
林溪听了庄严的话,原本的那一点恐惧感瞬间消失,代之而起的是无限的温暖与爱意。她眨了几下眼睛,尽量控制住眼泪掉下来,脸上堆上笑,故作轻松地对庄严说:
“哥,你还说是记者呢,严重地用词不当哦。”
庄严望着林溪那明显装出来的笑,心中更痛,但不想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就装出很认真的模样问林溪:
“我用词不当了吗?哪个词呀?你快给我指出来,否则要扣奖金的呢。”
林溪就希望庄严能这样问他,也一脸认真地回答庄严道:
“哥,清水湾是我的家,你一个‘丢’字是不是用得太不恰当了呀?”
庄严知道林溪要较真的是这个“丢”字,但他不想和她较真到底,因为这一个“丢”字不是她的感受,也不是他的感受。
从记事起,庄严总是和林溪形影不离,哪怕是庄严在外面大城市上大学,林溪在水州当幼儿园老师,他和她每天都会视频一会,彼此说说一天下来的开心和不开心的事情。
接下去庄严如果真的去省城考研,林溪留在清水湾,两个人也还是可以每天视频,彼此的感受应该和庄严读大学的时候没有多少差别。但林溪的家人、清水湾的每一个位乡亲,他们的感受会完全不一样,他们的心中会认为庄严“丢”下了林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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