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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林溪爷爷回来后,林溪家的院子里重新充满笑声,只有林德生依旧闷闷不乐,低头吸润他那根作为香烟的竹节鞭。

王文物一语双关问林德生,林德生抬起头,看了看王文物,苦笑一下后又低下头。

王文物称呼林德生为当家人,既定义他为清水湾村的当家人,也提醒他是这个家的当家人。

作为清水湾村的村支书和村主任,林德生这个当家人对今天林溪的行为应该有个态度。

作为这个还居住在破石屋里的一家之主,林德生更应该对林溪今天的行为有个态度,特别是考上了宁州大学这么大的一件事情。

王文物没想到,林德生居然以苦笑回应他,还继续低头吸竹节鞭,火气一下子直冲脑门,手上的酒盏往石桌上一拍,大声斥责林德生道:

“你还是个男人吗?你还有没有一点血性?”

王文物震耳欲聋的嗓音过后,院子里重新陷入静默中。

林溪过来先撤去被王文物摔破的酒盏,为他换上新的酒盏,并倒满酒。

说是酒盏,其实就是一段小竹节,林德生用毛竹首茎部分的竹节制成。

毛竹首茎部分一般直径比较小且十分脆弱,制作竹制品的时候,大多被剔除,或者当柴火烧掉,或者直接丢弃在竹园里。

林德生一手的篾匠活,一棵竹子到他的手上,不可能有浪费的地方。

王文物一手拍坏一只竹节酒盏,可见他有多气恼。

林溪为王文物倒满酒后,举起酒盏微笑着对他说:

“王教授,这可是我爸爸自己做的酒盏,不要看它粗陋,到了您的玄孙辈说不定翻遍史册考古它的出处呢。”

已有几分醉意的王文物一听林溪说出这句话,一把抓过林溪手上的酒盏,跌跌撞撞冲到林德生面前,以谦逊的口吻对林德生说道:

“德生叔,因为你家的红薯清酒太香,晚辈多喝几盏,摔坏酒盏,请你原谅。”

“王领导,酒好喝就多喝几盏,我没有别的本事,这做个小酒盏之类的篾匠活还能干上几年。”

林德生收起竹节鞭,举起酒盏回应王文物。

“德生叔,晚辈已经贪盏,就呡一口以表歉意。”

王文物噘起嘴唇轻轻碰了一下酒盏。

“喂喂喂,王老文物,你道歉可得体现诚意哦。”

徐一兵起哄。

“一本正经,你不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道歉怎么没有诚意了呀?”

“你如果真心诚意向德生叔道歉,这盏中酒必须一口干!”

“一本正经,道歉不在于酒多酒少,在于一颗至诚的心,懂吗?”

“不懂,我只知道一口干好兄弟,你蜻蜓点水谈什么至诚的心?”

“就是嘛,你那酒盏里的那点酒都不够我塞牙缝呢。王老文物,你拿我这大碗的酒去敬德生叔,才是真心诚意地道歉呢。”

“你……”

“哈哈,这下秀才遇到兵,无话可说了吧?老老实实拿大碗去敬德生叔吧。”

“对,今天晚上你如果不拿大碗敬德生叔酒,说明你并不是诚心道歉。”

“你们……”

徐一兵和王文物较真,林大志过来掺和,一个开心一个恼恨,眼见场面要失控,林溪笑盈盈地走到自己父亲的身边,面向王文物、徐一兵和林大志说道:

“酒盏小不一定诚意浅,酒量大不代表能力强,一声不响并不是心里没数,只要酒盏装对酒,喝酒喝到刚刚好,闷葫芦照样能赢得满堂彩。”

“好,好,好!”

王文物连说三声“好”后,一纵身跳上林溪家的石磨,双手不停地鼓掌。

“喂喂喂,王老文物,你是不是真的喝醉了呀?”

徐一兵站在石磨下看怪物一样看着王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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