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所有人的混乱、嘈杂、忐忑、心悸中慢慢溜过,每一分每一秒都比坐在针毡之上更难熬…
“不是的,我是明潭洞高中毕业的。”
周明曜似乎是抓到了接受灵魂拷问的核心,围绕在他们身后的众人,第一个反应就是发出无声的尖叫加惨叫。
“哦!这样啊,那在这之后,您应该是在本承学院…啊!终于想起来了,咱们可是格瑞特小学的校友啊!”
“真是太会说话了!不过第一眼看着,我们就不像是一辈的,我是72年生人,你看上去应该是个85后吧。”
“啊哈,怪不得我会认错呢?!您真是逆龄生长的男神啊!不过,我确实有一好朋友跟您很像!”
“呵呵”,不愧是这家伙的经典开场白,当周明曜嘿嘿笑着,径而揽住最中间男人的肩头时,一句狠狠的“tmd”开始经久不衰的,回荡在所有分行同事的心间。到底是海枯还是石烂,崔仁赫可等不及了,如果此刻能把地面挖个洞,或者将天空捅出个窟窿,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去,而在那之前,他也一定会牢牢抱住周明曜穿在脚上的那双铮明瓦亮的皮鞋。
“失礼了,实在是太抱歉了。”看来那个家伙是打算一直磨磨唧唧、喋喋不休下去了,在崔仁赫脸色尚未全改之前,申正焕干脆急叫着打断了他的自圆其说。
“没关系的,反正怎么都是个等!”申正焕使劲的想插进去说几句道歉的话,可那三个男人根本不给他留任何缝隙。
“啊哈!不好意思,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刚刚那小子实在是太会添乱了。” 就在申正焕对着自己怨气与时俱增之时,站到人群最末的周明曜,伤脑筋的挠了挠头皮。
在申正焕独自走进隔间之前,周明曜一直用眼睛一闪一闪的冲申正焕招呼着。但却被当作一团空气般无视,情急之下,他只好再次做出几乎让全体同事都怀疑自己的眼睛出毛病的事情。
“吃错药了吧!你小子今天这是怎么了?还不快让开!” 申正焕伤神而又无力的冲他挥了挥手。
“那个,就是…”周明曜萎靡不振的支吾着道。
“哎呀!什么跟什么啊?”在申正焕看来周明曜就像是一座住满怪物的房子。
“事情就是…”周明曜胆战心惊的瞟了瞟身后,随即淅淅嗦嗦,淅淅嗦嗦的把耳朵凑到申正焕耳旁。
“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今天!真是的!”如同对面站着的是鬼神附体一般,申正焕双眼瞪得滚圆,浑身更是如被雷击般震栗不停。
“说不说谎话分总归是要扣的,外面都是什么样的场面,你不知道?!在仁赫哥递上人员名录之前,你怎么不说郑煜诚他直到现在都还在家中睡懒觉的事情呢?!”
“可是都已经这样了,现在该怎么办啊?”
也许都是帮忙惹的祸,让周明曜不知不觉的醉倒其中,申正焕滚烫滚烫的唾沫,一滴接一滴的落在他崭新的黑色西装上,而周明曜焦灼的视线却仿佛要将那些统统烤干。
“还能怎么办?这一项一项的可都涉及到我们全行的总评分。幸好到现在还没有点名,不知道是不是那帮家伙嘚瑟忘了,总之等下你务必不遗余力的拖住时间。”
“哦,哦好。”就像浑身散发的冷气在寒风里挥舞一样,周明曜醉眼迷离的看了看外面,每往回缩进的一步中都充满着对未知世界的迷茫和恐惧。
“哎呦!”
“申主管!”
身形不稳,一个踉跄眼看申正焕就要扑倒在地上,周明曜的身手一如脑子般灵光敏捷,他及时伸出手扶稳了申正焕的胳膊,但两个人的两双脚却猛一交叉,然后就像幽灵扫荡过一样,无数张雪白的纸从半空中飘落,那把钥匙也在两个人重重砸向地面的过程中,失去了踪迹。
“天哪!主管,主管您没事儿吧!”
“都怪你周明曜!我的腰间盘突出症好像又发作了。”
似乎对于申正焕的瞪视,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周明曜微微张开嘴,却硬是一个词都挤不出来。申正焕赶紧将双眼眯成了“流氓兔”,渐渐的,那个傲慢得不可一世的家伙眼里居然噙出两颗丰硕的泪珠。
“是我的错,我这就送您去医院!” 申正焕突然用大得可以震碎玻璃的声音喊道。
“不用了,现在是工作时间,还是等晚上下班后再说吧。丝丝,哎哟!钥匙呢?摔倒之前明明就抓在手中的啊?跑哪儿去了,你们来得正好赶紧帮我找找!”
迷茫的崔仁赫、更迷茫的同事们,在申正焕发出哀绝凄惨、登峰造极的哽咽声之前, 大家都如陀螺般四散旋转得不亦乐乎。
“是不是长腿跑了!”、“我刚刚就说是啊。”、“你们快帮我蹲下去看看是不是掉到桌子下面去了。”
看着正在浑水中摸鱼的同事,申正焕已经由人喊变成了猿啼。
“好像我们刚刚寻找的方向的确不对,不过应该是进到用手够不着的尽里面去了吧。”、“好黑呀,明曜哥你离桌子最近,能看到吗?”
在周明曜的声音即将涌出喉头之际,申正焕再度朝着飞来一记“热眼”。
“好像是看到了一个很像的东西,但我也不能确定啊。”、“要是能有把尺子,再有个手电筒就好了。”
周明曜用胆怯的眼神望向申正焕时,申正焕正报复性的向他投射着憎恶的眼神,随即在所有人的一致默认中,一场无声的战役再次拉开了。
“找不到吗?都看不到吗?”、“还能怎么办?看到了也够不着啊!我们毕竟不是类人猿,手伸不了那么长!”、“糊涂,我不是说用尺的吗?满屋子人乌泱泱的都挤在这儿干什么?分出两三个人去取啊!”
崔仁赫啼笑皆非的看着眼前这帮幼稚无聊的同事们,但在那三个人没有说话之前,一切充斥着神秘的寂静,都只能被当做可笑的默剧。
“申主管,其实也没有那么深,我只是随便一伸手就够到了。”
喧嚣似乎注定要被静默替代,就在所有人都不亦乐乎的围绕着桌子“手舞足蹈”时,智媛顶着一张如扑克k一般亘古不变的“无情”脸,站到了申正焕的面前。
那一瞬间,如惊天霹雳中转出个太空来客一样,大家反复的看着智媛和申正焕。无形的飞筷横亘在所有人的脖颈一样,大家连呼吸都显得有些狭蹙气弱。
“好险,真是千钧一发啊。”看着四周如往常一样空荡荡的,煜诚十分庆幸自己的任务终于完成,长舒一口气后,他急急忙忙的向自己所在的区位跑去。
“此行也算是圆满结束了,感谢分部同事们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就在郑煜诚的身影飘到办公区的门前时,正在进行告别辞的男人率先侧过头,不偏不倚的正好看见了他。一直都在表示热烈欢送的同事们,双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特别是崔仁赫,脑袋“嗡”的一声,差点吓丢了魂。
不知就里的煜诚小心的用力推着门,顺着门缝抬眼望去,却发现办公区里也正有几十双眼睛,他们在用或震惊或愤恨的目光看着他。崔仁赫一向阳光洋溢的笑脸立刻晴转多云;申正焕一边一言不发的用手指叩击着手肘,一边用他鹰一样的眼神瞪着他。就连最不近人情的智媛也冲他勾了个大拇指。那是“well do
e”的动作,却和当下冷凝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反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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