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顺天府后堂,萧风和严世藩的冲突终于到了刺刀见红的肉搏阶段。
“你东拉西扯,全是在这女尸身上做文章。就算你查出了一些征选秀女阶段的弊端,跟本案又能有多大关系?
这女子是落选秀女又如何,景王被陷害总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吧!”
严世藩知道秀女瞒骗案已经无力回天,严党基层干部们几乎被打掉一半,但此时不是心疼的时候,他直接转守为攻,将话题拉回到皇子陷害案中来。
“严大人,赵二已经招认,裕王的玉佩是被他偷走的。
既然裕王的玉佩在女尸案三天前已失窃,他又如何能将自己的玉佩伪造成景王玉佩,以此陷害景王呢?”
“这……那赵二可能是在说谎,就算裕王的玉佩是他偷走的,他也可能在时间上说谎了。
何况,他可能根本就没偷过,所谓玉佩失窃,不过是裕王自己贼喊捉贼罢了!”
严世藩说的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单凭赵二的口供,确实难以完全让人信服,嘉靖也看向萧风。
“严大人言之有理,但赵二的供词并非孤立,而是可印证的。
严大人大概不知道,裕王有个习惯,就是对万岁所赐之物,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清点保养一次。包括圣旨、器物、字画等等。”
这个倒不奇怪,因为过去没有恒温恒湿的设备,即使是王府这样的建筑,屋内也难免有返潮现象,更别提虫吃鼠咬一类的事了。
就是皇宫,也免不了有老鼠窜来窜去的,否则御猫是怎么来的?真以为能靠人抓耗子?
嘉靖微微点头,表示朕理解被潮湿和老鼠支配的恐惧,朕宫里在天气好的时候也经常做晾晒清洁。
“那又如何?”严世藩表示不屑,他不知道萧风想说明什么。
“在裕王的玉佩丢失前两天,刚好是裕王府清点保养御赐之物的时候,全府下人都跟着动手了,还从外面请了雅古斋的人帮忙清理贵重古董字画。”
裕王毕竟是嘉靖的儿子,就算嘉靖不特别喜欢他,这些年逢年过节,按例赏赐的东西也少不了。所以整理清洁一次确实是个大工程。
“当时裕王将玉佩解下来让雅古斋的人帮忙清洗,不但雅古斋去的几人亲眼所见,全府的下人也都有目共睹。
所以说,赵二之言至少有一点是可信的,如果确实是他偷走的玉佩,那么时间就不会早于枯井女尸被发现的三日之前。”
严世藩仍然盖特不到萧风的点在哪里,他不耐烦的反驳。
“就算如此,还是那句话,有可能赵二根本就没偷裕王的玉佩,裕王是在贼喊捉贼!”
“就算严大人言之有理,裕王的玉佩根本就没丢,赵二说谎,裕王贼喊捉贼。
但至少有一点,那就是在赵二所说的偷玉之前两天,也就是枯井女尸案之前五天,
雅古斋的人和裕王府的人,都亲眼看到过,裕王的玉佩还是裕王的,并没有变成景王的,对吧?”
严世藩皱着眉头,点点头,这一点他没法否认。
萧风笑了,冲大堂外挥了挥手,然后安青月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人哆里哆嗦的,全身都在发着抖,正是工部巧匠堂的曾造办。
“去请人时可曾遇到阻碍?”
“左侍郎赵文华大人盘问过我,不过我说是奉旨查案,他就没再阻拦了。”
萧风点点头,指着曾造办对嘉靖说:“万岁,这是为三位皇子磨制玉佩的曾造办。”
嘉靖略有印象,点了点头,不知道萧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严世藩也皱起了眉头,不明所以。
“曾造办,今日当着万岁的面,若有什么欺瞒,可是欺君之罪,欺君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的。”
萧风语气平静,像是在告诉曾造办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一样。
“小人不敢,小人万死不敢欺君!”曾造办已经快瘫在地上了,只知道磕头。
“那日你说过,要把裕王的玉佩,磨制造假成景王的玉佩,你需要多少时日?”
“十天,小人巅峰时也需要十天,现在肯定不止了,而且现在小人手抖,只怕也做不来这样的活计了……”
严世藩脑子嗡的一声,他终于明白萧风打的什么主意了,可惜已经晚了。
“万岁,曾造办的手艺人所共知,他巅峰期尚且要十天,别人也不会少于这个时间吧。
可裕王的玉佩最多丢失了三天后,那枯井女尸手中就握着那枚造假的景王玉佩,这说明什么呢?”
嘉靖的智商超群,他自然听懂了萧风的意思。
“这位景王的假玉佩,不是用裕王的玉佩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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