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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比严世藩还要更失望一些,因为他也接连收到两条坏消息,和严世藩的高度重合。

第一个也是唐汝辑的药方,陶仲文看完唐汝辑的药方就连连摇头叹气,直言不讳地告诉嘉靖,这药方治不了常安公主的病。

“万岁,此药方是以火性药物为臣,以金曼陀为君调制的药丸,和当初臣制作的新版天阳丹大同小异。当初萧风已经试过天阳丹了,作用甚微。

此药区别只在于金曼陀成分更高,所以短时间内看起来略有疗效。但长时间来看,必然无用,还有可能伤损公主玉体。”

嘉靖失望地哼了一声,对唐汝辑的好感度瞬间降低了很多:“幸亏朕没有将常安下嫁与他,否则岂不是要在他家里等死了!”

陶仲文笑道:“那倒也不至于,不是还有萧风在呢吗,萧风自可保住公主性命无忧的。”

嘉靖瞪他一眼:“亏你想得出来。若是常安嫁给了唐汝辑,难道萧风还能天天上门儿去给常安治病不成?”

陶仲文想了想,画面太美,确实不太妥当,只能尴尬地笑笑,然后告诉嘉靖,自己的天阳丹已经调试到位,没啥问题,万岁可以使用了。

嘉靖点点头,看了黄锦一眼,黄锦也点点头,意思是晚上就安排。

第二个也是东厂看死了犯人一事。尽管张远费尽心思地准备了半天理由,但在向嘉靖汇报时,仍然显得十分的力不从心。

嘉靖拿着萧风送来的验伤报告,面色阴沉地看着张远,张远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这就是东厂和锦衣卫的不同,厂公地位再高,终究是太监,是皇帝的私人奴才,必须行跪拜礼,而皇帝也一般不会一开始就免礼。

不过今天张远跪的时间确实有点长了,嘉靖还是没让他站起来。

“人犯为什么会死在东厂?难道东厂现在连个犯人都看不住了吗?”

张远低着头:“回万岁,实在是人犯一心求死,手下一时疏忽,也是奴才的罪过。请万岁责罚。”

“人犯的舌头怎么断了?”

“万岁,此事与东厂无关,是人犯在俞大猷的车里就企图咬舌自尽,咬断了。”

“人犯的双手怎么断了?”

“企图越狱,偷袭了狱卒,两手掐住狱卒脖子抢钥匙,狱卒被迫砍断了他的双手。”

“那胳膊又是怎么断的?”

“这个……是人犯不死心,又用双臂夹住狱卒的脖子……”

“双脚怎么没的?”

“人犯功夫了得,趁交接时企图施展轻功逃走,被下属砍断了脚。”

“有必要砍到膝盖以上吗?”

“是……是砍脚的时候他一缩腿,就连膝盖一起砍下来了。”

嘉靖深吸一口气:“就算这些都是真的,何以连胯下之物都砍下来了,难道腿是缩到这个程度了吗?”

张远也深吸了一口气:关键的时候到了,这是最难以自圆其说的一环!

他想了许久都没想出来怎么圆,只能说一个众人乱刀齐下,失了分寸,可这也明显有杀人灭口的嫌疑啊!

正要开口,萧风却忽然说道:“这个我却听说了。”

嗯?嘉靖、黄锦、张远的目光一起转向萧风,萧风面沉似水,语气中带着对在场太监们的深切同情。

“万岁,听说那倭寇嚣张至极,虽被断手断脚,仍恶毒地咒骂嘲讽张公公不是男人,张公公一怒之下,所以才冲动行事了”

张远眼睛一亮,这简直是绝处逢生啊,他也顾不得细想萧风为何会帮他了,连连点头。

“万岁,萧大人所言属实。奴才自幼进宫,侍奉万岁和娘娘,忠心耿耿,这区区倭寇竟然如此恶毒地侮辱奴才,奴才一时激愤,请万岁治罪。”

张远真的带出了哭腔,一半是演的,一半是吓的,他知道,如果他不能博得嘉靖的同情,唤起嘉靖对他以往忠心的认可,那搞不好是要被罢官的。

以嘉靖的性格,直接杀了他可能性不大,但当过东厂厂公的太监,一旦被罢官免职,那些和他有仇的官员立刻能生吞活剥了他,就是锦衣卫也没准会趁机下手。

这就是为何陈洪会极力和萧风达成合作默契的原因,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啊。

嘉靖默然,明朝的皇帝对太监都有一份感情,嘉靖虽然弱一些,但对太监也不算刻薄。张远之前是忠心的,也立过功,否则也当不上东厂厂公。

就在此时,萧风忽然问道:“张公公,我毕竟只是听说,他到底说了什么话,让你如此愤怒呢?”

嘉靖看了萧风一眼,没说话。张远早有准备:“他说,你这条明狗,阉狗,不是男人,断子绝孙,烂屁股、阴阳人……”

张远努力把能想起来的,平时人们暗地里骂他的词语都用最恶毒的语气说出来,不但听得嘉靖直皱眉,旁边低头摆弄香炉的黄锦更是气得手都发抖。

张远见效果不错,心中暗喜,看来这下稳了,万岁觉得我情有可原,最多就是个管理不善的罪过……

“请问张公公,他既然在俞大猷车里时舌头就断了,那他是如何说这些话来辱骂你的呢?”

一片寂静,谨身精舍里就像忽然时间停止了一样,似乎连飘动的香烟都停住了,至少张远是这么感觉的。

“万……万……万岁,我,我是,我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的,对了,他还对我比手势……不对不对,他那时候已经没有手了,嗯,对,眼神里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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