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锦衣卫颤抖着看向陆绎:“千户,咱们怎么办?”
陆绎看着在外围砍杀的安青月,血腥味刺激得他的眼睛也红了。
“放烟花,让兄弟们往这边靠拢!”
另一个锦衣卫小声道:“大人,指挥使说过,如果牵涉到严府,不让我们出头。
何况咱们几处埋伏的兄弟凑齐了也不过二十多人,打不过他们的。”
陆绎看了他一眼:“现在是我在指挥,有什么事儿,我负责向指挥使交代!执行命令!”
那个锦衣卫不说话了,心说你们爷儿俩之间的事儿,关起门来打板子也跟我们没关系,何苦吃这眼前亏呢。
烟花放起,四周很快隐隐传来马蹄声。张远一惊,严世藩这推理也不行啊,还他妈的自称天下奇才呢!
你不是说锦衣卫不敢出头的吗?难道现在聚拢过来跟我打架的不是锦衣卫?别人不认识,陆绎我还不认识吗?
但此时已经箭在弦上,不发也不行了。张远指着陆绎,大吼一声。
“陆绎,萧风派人抓我东厂内线,企图栽赃嫁祸,为夏言遗孤脱罪,你敢帮他,你要想想后果!是陆指挥使让你这么干的吗?”
陆绎昂然道:“什么东厂内线,什么夏言遗孤,我一概不知道。我们锦衣卫在城外训练,看见你东厂以众欺寡!
我知道萧风灭了你百花楼,杀了你姘头,张厂公对萧风恨之入骨,可你把怒气撒在这两人身上,实在有失格调!
这两人不过是萧风的朋友而已,你都要斩尽杀绝,我和萧风也算是朋友,岂能袖手旁观?”
张远大怒,陆绎这番话当真是铁齿铜牙,硬生生把两伙人争一个证人的事儿,变成了张远和萧风的私怨殴斗!
关键是按陆绎的说法,那张远是真不占理了。
不但嘉靖,整个京城都知道他被萧风整得很惨,没准真会相信他是趁萧府的人落单,公报私仇呢!
“放屁,明明是张无心和安青月抓我东厂内线,我才带兵来保护的!我没空为了些许私怨报复萧风!”
陆绎见自己的人差不多到齐了,一挥手中的绣春刀,锦衣卫们扑上去帮张无心解围。
“张厂公,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你若坚持说是萧风安排人抓你的内线,那就带着内线一同回京,面圣讲理!”
张远一愣,心说这哪儿行,这个苗疆蛊女被带回京城,不管小冬和老道死不死,严世藩和自己就先危险了。
这女子当初给萧府下过毒,光这一件事儿,就是重罪。谁知道这女子骨头够不够硬,能不能抗住审讯?
三十个锦衣卫的加入,加上安青月在外围没命的砍杀,让被围在包围圈中间的张无心压力减弱了许多。
随着身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他渐渐从人群中露了出来。任何人看见此时的他,都从心底打个冷战。
他身上的青色道袍已经被血完全染红了,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他的血,全身上下到处都是刀伤,有轻有重,道袍破烂得和济公有一拼。
他身边已经躺下了二十多个东厂番子,竟连一个呻吟惨叫的都没有,因为都死了,一剑毙命!
他的手脚比之前迟缓了很多,这也让他再难招架对手的进攻,他也根本不招架了,因此身上的刀伤也在不断增多。
但他进攻的那一下,依然狠辣无比,每一剑都会倒下一个对手,在倒下三十个番子后,东厂的人再也不敢靠近他了,只远远地围着他,用暗器打他。
张远看得心惊胆战,高手他见得多了,但像张无心这样的杀人机器,他之前从没见过。
眼见陆绎还在往天上放烟花摇人,知道京城里更多的锦衣卫赶到只是迟早的事儿。
他想到了严世藩最后跟他说过的一句话,咬咬牙,举刀对着自己身前,一直找机会往外跑的青姑,狠狠地刺了出去。
青姑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她扭过头来,惊讶地看着张远,眼睛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张远小声道:“你别怪我,是严世藩让我干的,你若走不了,就得死,去阎王那里告严世藩吧!”
青姑一张嘴,一口鲜血直喷张远!
张远大吃一惊,好在他知道这个蛊女一身是毒,提前做了防备,不但身穿内甲,还始终留着一个番子在身边。
张远一把扯过身边的番子,挡在自己面前,青姑一口毒血全喷在了那番子的脸上身上,吓得番子大叫起来。
青姑一口血喷完,从马背上摔落在地。张远将手里的番子扔在地上,往后退了两步,心有余悸。
那番子爬起来,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觉得脸上身上的血肉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身体里钻,一路直奔心脏的位置。
他哭喊着,踉踉跄跄地向前走,身边的番子们都吓得躲开他远远的,他跑了几步,终于噗通一声栽倒,抽搐几下,没动静了。
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惊呆了,一时间都停住不动了。安青月冲进人群,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张无心。
张远大声道:“人已经死了,咱们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就此收手吧。
以本厂公之见,今日之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否则到了万岁面前各执一词,也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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