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前,京城各路治安力量自然也很忙碌,四处检查,防火防盗,但人市反而是个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所以,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今年人市里等待交易的货源里,有很多比起往年来,未免显得身强力壮了一些,而且男人的比例也高了一些。
因为,几乎没人把这些等待交易的货源当人看,所以,被重点检查身份的都是人牙子和买主,这些货源反而检查得很松。
严府也到人市买了几个丫鬟和男仆,锦衣卫虽然看见了,却也觉得很正常。
毕竟萧风不光放走了严世藩的姬妾,很多被迫进入严府的仆从,愿意走的也都被萧风浑水摸鱼的放走了。
偌大的严府,又有大丧事在操办,需要的人手很多。严嵩每天都在内阁忙到天黑还不肯走,总不能靠严世藩推着小车四处奔走吧?
何况严世藩虽然获罪,但严府仍然是严府,买几个人补充一下不算什么事儿,只要严世藩不闹什么幺蛾子就行。
几男几女就这样被管家带进了严府,然后直接带进了严世藩的中堂里。严世藩坐在小车上,直直地看着他们。
领头的男仆直起弯着的腰,从严世藩桌上拿起手巾擦了擦脸上的灰泥,露出一张丰神如玉,动人心魂的脸来。
“严兄,一别数年,风采依旧,别来无……?”
严世藩看看自己的两条腿,不耐烦地摆摆手,意思是你要是不会客套就别强行客套了。
“圣使,这次我已经押上了所有筹码,不知你带了什么样的人手来?”
萧芹虽然淡定,但多年筹划即将实行,也不免有些兴奋,他指了指身后几人。
“这十个人,都是圣教中身手最好的,最差的一个,也不弱于胭脂姐妹。留在人市中的还有五十人,也都是圣教的精锐。
另外,这几天是各地戏班子密集进京的时候,每个戏班子中,至少有五个圣教的高手。算下来也有三十多人。
严兄,不止你押上了全部筹码,我这次也是毫无保留,否则我怎会亲自带队来京城呢。”
严世藩叹了口气:“我调集了养在各地的死士,大概有五十人。
罗文龙给我回信,他亲自带着海盗和倭寇混编的高手也有五十人,已经到了京城附近。
如果是平时,这么多人是进不来京城的,我们只有这几天时间,趁着年关之时,人多纷杂,京城各府进出运送货物,才能混进来。
但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不是吃干饭的,最多两天时间,他们就能察觉出不对来。所以,从进城到动手,最多一天时间!”
萧芹皱皱眉头:“东厂呢?张远那边什么情况?”
严世藩冷冷道:“东厂只能骗,不能露。张远此人虽然贪财好权,可那毕竟是东厂。
万岁对东厂的信任不下于锦衣卫,这份信任并不是凭空来的。
我只能骗张远我要杀萧风,这样他就算察觉到一点异常,也只会帮我,不会作对。
不过到最后关头,他是一定会发现不对劲的,到那时候,他若投靠我们便罢,若有异动,就杀了他!”
萧芹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个主意。然后,他问出了最担心的事儿。
“萧风会不会猜到你遭此惨败,会有所行动呢?”
严世藩的独眼闪烁不定:“或许会,他毕竟是萧风。不过,他也不是神仙,就算他能算到我有动作,也未必能算到我造反。
就算能算到我造反,也算不出来我什么时候动手,更算不到我会如何动手,如此,他就是知道又有何用?”
一直站在严世藩身边,对萧芹眉目传情的渐渐此时忍不住皱眉,吞吞吐吐地插嘴(此处无车)。
“万一萧风能算出你会造反,就算他不知道你会何时动手,如何动手,难道他不能去向皇帝告发吗?”
严世藩哼了一声,并不回答。他又不是瞎子,当然看见渐渐对萧芹的眼神,比看自己时还要淫荡三分,简直是恨不得扑上去对萧芹用强的架势。
萧芹笑了笑,替严世藩回答:“皇帝刚刚重惩了严家,这时候谁告严家,都必须有真凭实据,即使如此,都难保会被怀疑人品不端。
更何况是告严家造反,那可是天下最大的罪!若是查无实据,皇帝会立刻怀疑之前是被人利用了,不但严家可能马上翻身,萧风也会倒大霉的。”
渐渐见萧芹看着自己,着力地挺挺胸脯:“那萧风也可以偷偷告诉锦衣卫和顺天府啊!”
萧芹有意无意地看了渐渐的胸前一眼:“顺天府那几个人,抓抓小偷小摸还行,造反的事儿轮不到他们管。
锦衣卫是皇帝的亲卫,造反是何等大事,若是萧风真的告诉陆炳,陆炳就绝不敢瞒着嘉靖,这和直接告御状没什么区别。
何况,若是没有真凭实据,陆炳也不会偏帮萧风到这个地步,我猜,严兄手里也有陆炳的把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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